小孩子的尖叫聲, 穿透力極強, 樓上辦公的廖天愷當然聽見了。
事實上, 他一直關注著樓下的情況。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 放他跟一個還算陌生的女性長輩在一起,他不是那麼放心。
於是,他時不時往外看一眼。
他看到的是, 兒子開開心心地踢球,於寒舟就站在草坪外小心翼翼地守護,不敢打擾他。
兒子鬨她, 她也不生氣,還好聲好氣地跟他講道理。
兒子推她、踢她,她也是用包容的態度對待他,最終收服了他,跟他一起玩滋水槍。
是的,在廖天愷看來,於寒舟並不是在欺負他兒子,而是被兒子接納了, 兩個人在玩滋水遊戲。
至於廖彬彬叫得那麼慘?兒子時常口是心非,喜歡也不說, 彆彆扭扭的。叫得越大聲,搞不好越興奮。
他收回了視線, 繼續辦公。
樓下, 廖彬彬被滋了一頭一臉的水, 感覺到自尊心嚴重受創, 他居然被一個死女人欺負了!
而他喊爸爸,爸爸居然不來救他!
他氣急了!從來!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
他氣得狠狠一把推開於寒舟,哭著往屋裡跑去。
於寒舟這次沒有追他,火候差不多了,她也不能真的把小孩子欺負狠了。撥了撥濕噠噠的頭發,扯了扯濕漉漉的上衣,握著滋水槍往裡走去。
廖彬彬嗷嗷哭著上樓,衝進廖天愷的書房,撲到他腿上,哇哇大哭:“爸爸!那個女人欺負我!”
他哭得一臉淚,淚珠大顆大顆往下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廖天愷愕然,沒想到兒子真的哭了,皺了皺眉,拿紙巾給他擦臉:“怎麼回事?你不是在跟嶽阿姨玩嗎?”
“誰跟她玩!”廖彬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欺負我!我喊你,你也不來救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天塌地陷一樣,廖天愷大受震動。他從來沒有見兒子哭得這麼狠過!
難道是他剛才想錯了?她真的欺負他兒子?正想著,於寒舟走到了門口,一臉歉然地道:“廖總。”
她臉上有些尷尬,有些歉然,廖天愷的視線落在她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上,頓了頓。
是兒子先滋她的
眼中劃過若有所思。廖天愷不信她欺負小孩子,他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她最多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太會跟這個年紀的孩子相處,以為是陪孩子玩,但在孩子眼裡卻是欺負他。
這時,廖天愷注意到懷裡的哭聲小了,低頭一看,兒子正看向於寒舟的方向,小臉上滿是憤怒:“你走!離開我家!”
廖天愷皺了皺眉,抬頭看向於寒舟,就見於寒舟拿著滋水槍,狼狽地站在那裡,麵色尷尬:“廖總,要不,我先回去?”
“等一等。”廖天愷說道,站起身來。一手牽著廖彬彬,低頭問道:“你說嶽阿姨欺負你?”
“她搶我球!還滋我!”
搶他球就算了,關鍵是這個壞女人居然滋他!按著他滋!他不要麵子的?
他抬起小手,指著於寒舟,怒氣衝衝地道:“爸爸!讓她走!”
“對不起。”於寒舟說道,麵色尷尬,“我隻是想和你玩,沒想欺負你。”
視線在書房裡轉了一圈,然後往旁邊走了兩步,將滋水槍放在了離得近的沙發上。
垂下眼睛,擦了擦臉上的水。
不好意思了小朋友,我就是欺負你,誰叫你熊呢?
欺負小孩子是不好的,但是欺負熊孩子,於寒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廖天愷此刻心想,他的兒子他知道,最是個鬼靈精,他該不會是故意的?想讓他對於寒舟有惡感,這樣就不用給他找後媽了?
這樣一想,他心頭陡然有些怒氣。他可以不喜歡於寒舟,但是怎麼能故意抹黑人?太過分了!
但是教導兒子,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廖天愷這樣想著,就放開了彬彬:“我送你嶽阿姨回去。”
廖彬彬乖乖鬆開了他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被淚水洗過,愈發明亮。此刻看著於寒舟的方向,凶得不行。
“彬彬再見。”於寒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廖彬彬揮了揮手。
廖彬彬見她終於笑得不是那麼開心了,心下大為氣順,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他才不要理她。
自以為解決了心腹大患,他很快不哭了,跑到窗邊,趴在窗台上,看著廖天愷送於寒舟出去。
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這個臭女人應該不會再來了。想到這裡,廖彬彬輕哼一聲,臭女人,跟他鬥,太嫩了!
但是想到她踩自己的球,還滋他一身水,又皺起眉頭,一臉嫌惡。可惡,居然被這個死女人欺負了!
廖天愷送於寒舟到樓下,歉然地道:“真是抱歉,我沒想到孩子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