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21(1 / 2)

“你就這樣走啦?”小王爺見她買了馬,就要出城,不禁驚訝地道。

於寒舟點點頭:“嗯。”

她能做的都做了。江家現在平反了,接下來便是一片坦途,至於回京,有莊和睿這個準女婿照應著,出不了岔子。她再待下去,就要起爭執了,不如一走了之。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現在出城,便趕不上宿頭,要露宿野外。小王爺不大願意,就說道:“有我在,誰敢留你?明日再走!”

他趕了幾天路,屁股到現在還痛著,就想休息幾日再走。

於寒舟便笑道:“小王爺可以跟他們一起走。”

小王爺皺起眉頭,麵色不快:“你說什麼?”他跟她一起來的,她卻叫他跟彆人一起走?

於寒舟便耐心解釋道:“我不想再停留下去了。再待下去,徒生爭執。他們是我的血脈親人,現在就很好,我是功臣,他們待我喜愛。停在這裡就很好。”

既要作彆,各自留個好印象,就很好。往後她想起家族親人,隻有懷念和敬意。家中親人想起她,可憐又可敬。互相沒有怨懟,就很好。

小王爺不悅地“哼”了一聲。

屁股上的疼痛,讓他有些猶豫。來時,憑著一股勁頭,憋住了就忍下來了。結果,一日都不停歇,就又要趕路,他實在吃不消。

“你不許走!”他命令道。

於寒舟聽出他的無理取鬨,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你敢把小爺丟下,你就死定了!”小王爺威脅道。

於寒舟如今有幾分摸著他脾氣,並不怕他威脅。何況,她雖然一走了之,不代表她就不是江家女兒。小王爺想要對她怎麼樣,還得掂量掂量。

小王爺見她執意,不由更氣了。想狠狠收拾她,又找不到對付她的法子。打,打不過。抓,抓不著。對付江家和興隆鏢局?怕她要翻臉。他雖然不大待見她,卻沒想過跟她翻臉。

“小爺跟你一起走!”他擰巴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再忍一忍。

劉家大宅,住著一堆他不喜歡的人,就算挑事挺有趣的,可是哪有跟於寒舟在一起舒服?他也不回劉家大宅了,當街就搶了一人的馬,倒是還知道丟給人家銀子。

“你們回去,把小爺的馬騎回去。”小王爺吩咐跟著的下人。

他騎來的那匹馬,是匹血統純正的好馬,還是他跟人打賭贏來的,舍不得扔。

想到什麼,他叫過下人,附耳說了兩句,才道:“去吧。”

“是,小王爺。”下人應了一聲,就回去了。

小王爺一共帶了三個下人,回去了一個,還有兩個。索性學著剛才小王爺的做派,又搶了兩人的馬。當然,也給錢了。

小王爺和於寒舟出了城。沒有莊和睿礙眼,小王爺還挺高興的。

“慢點!”他騎在馬上,還不是很適應疼痛,皺著眉頭道:“你有沒有眼色?騎那麼快做什麼?”

於寒舟心說,騎得慢就不疼了嗎?但她很識趣地沒說,放慢了速度。

然後小王爺發現,慢下來還是疼。他把這股不痛快發泄到於寒舟身上,冷哼一聲道:“因為你,我花了五百兩,你幾時還我?”

五百兩,是他丟給劉老爺的借宿錢。他當時要住劉家大宅,可不全是為了江家,而是他自己吃不得苦頭,非要住好地方。

於寒舟現在手裡沒多少錢了,流放路上的打點,回京後收集證據又跑東跑西的,加上平時的開銷,零零碎碎加起來,基本都花光了。她手裡也就剩了二十幾兩銀子,過小老百姓的日子還能撐上一兩年,還小王爺的錢卻是差遠了。

她直接道:“我一天也沒住,小王爺不該同我要。”

小王爺瞪大了眼睛。他從沒見過她耍賴的樣子,震驚了:“你,跟小爺耍賴?”

“我說的是實話。”於寒舟道,“小王爺也要講道理的麼?”

小王爺幾時講過道理?他道:“你立時還我!”

“沒有!”於寒舟道。

小王爺氣得牙癢癢,橫眉豎目地道:“你真是膽子大了!誰給你的膽子?”

“窮給我的膽子!”於寒舟答道。

小王爺愣是給她逗笑了,噗嗤一聲,笑完又拉下臉:“反正你還!”

於寒舟撇撇嘴,說道:“行吧,回京後還你。”

江家平反後,原先抄家的東西都會還回來,她遞封信進去就行了,叫他們把銀子給小王爺。

小王爺也不是真的要那五百兩銀子,一開始隻是屁股疼,不想叫她得意,拿銀子壓她。他知道她還不上。如果她還得上,他還要加利息的,反正叫她還不上就是了。

現在她這麼說了,他便想到了她的打算,說道:“那不行!小爺說你還,就得你還!”他很快想出主意來,“這樣吧,以後你押鏢所得的銀子,都給小爺寄過來,直到還清為止。”

於寒舟:“……”

她都沒想到,他還能想出這麼騷的主意。

“你是我婆娘嗎?”她調笑道。曆來隻有家裡的女人有資格拿男人的工錢。

小王爺黑了臉:“住口!”

再也沒提還錢的事。

此時,劉宅。

晚飯時,一家人要湊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慶祝終於平反了。

江大哥還去請小王爺。不管他來不來,禮數總要做到。

他沒見到小王爺,就連小王爺的下人也沒看見,他沒有多想,轉身回去了。

“小王爺不在。”江大哥說道,“許是出門了,沒回來。”

江大老爺不以為意。沒回來便沒回來,一家人吃飯,他不在反而好。目光掃向隔壁桌上,見缺了一個位置,眉頭皺起來:“濃濃呢?”

經曆了流放,那些男女大防,繁文縟節,早已經支離破碎。何況,今日是團圓飯,便沒講究許多,一家人在同一間屋裡吃飯,連屏風都特意撤下了,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

江大老爺一看就看到於寒舟不在,眉頭皺起來,難道因為他不同意她做鏢師,便賭氣了?

“我看到大姐姐跟小王爺出去了,可能還沒回來。”江家三房一個姑娘說道。

江大老爺頓時不高興了。今晚吃團圓飯,她想不到嗎?就算出去,也該早早回來的。

在外麵跑了兩年,性子真是野了,江大老爺心想。但是當著眾人的麵,他沒說什麼。還想叫下人去找,但是下人都是劉府的,他不好使喚。

臉色變了幾變,還是老太太說:“濃濃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沒回來,應當是外頭有事。咱們先吃吧。”

一家團圓飯,獨獨功臣不在。各人心思都壓在心底,聽了老太太和江大老爺都發表了一通話,氣氛逐漸融洽起來,幾乎人人都落淚了,把之前受到的羞辱、委屈、憤怒、怨恨等都哭出來。

劉老爺的招待很周全,江大老爺等人吃了一頓酒。被扶回去時,他已經有些醉醺醺了,還看了看天上,缺了一塊的月亮掛在當空,他眉頭皺了皺:“什麼時辰了?濃濃還沒回來?”

江大夫人道:“我先扶你回去,待會兒再去她房裡看看。”

江大老爺便踉蹌著回房了。江大夫人伺候了他躺下,便往於寒舟的房裡去了。沒看到人,倒是看到一封信,被擺在很顯眼的地方。她心頭一跳,一時竟沒去拿信。

好一會兒,她懷著複雜的心情,走過去拿起了信。打開看過,果然,孩子走了。

她又氣,又疼,眼淚掉個不停。吸了吸氣,才拿著信回了房。江大老爺吃了許多酒,這時已經睡著了,江大夫人便沒叫醒他,一個人抱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晚上沒睡。

待到次日,才把信給江大老爺看了。

江大老爺看後,沉默不言,臉色難看得厲害。

“老爺,孩子心大了,我們籠不住了。”江大夫人啞聲道。

她想了一晚,從一開始的生氣,要把她抓回來教導,到後來便是回想著一路上於寒舟的照顧,點點滴滴,再妥帖不過。如果不是吃多了苦,如果不是遊刃有餘,怎麼能那麼妥帖?

孩子如魚得水,他們真的要把她找回來嗎?到底是籠住了一匹野馬,還是將一條魚晾在岸上?

這事瞞不住,兩人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信,也掉了淚,拿著新得的拐杖,就往江大老爺身上打:“你白活了這麼大年紀!迂腐!迂腐!”

濃濃是個多好的孩子啊!既然有本事,為什麼非得逼著她回來這錦繡籠子?

江大老爺不敢躲,結結實實挨了幾拐杖,才道:“兒子錯了。”

老太太打了他幾下,也累了,喘勻了氣,說道:“我記得她說過,她在興隆鏢局做鏢師。等回京後,我再同她說說。”

“是,母親。”江大老爺垂著手,恭敬地道。

老太太又沒好氣地罵他一句,才道:“孩子是咱們家的!誰也不許逼走!”

江大夫人卻道:“倒也不是逼她。咱們家這麼多女孩兒,如果其他人都有學有樣,可怎麼好?”

老太太冷哼一聲:“其他人?不是我說,你挨個問問試試,有哪個肯出門吃苦頭的?”若是以前,可能還天真地想著外頭好,可是經過這一路,隻怕一個比一個更貪圖富貴,栽在富貴鄉裡便不肯出來了。

江大夫人便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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