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三郎抽了個機會, 悄悄找到於寒舟說話。
他解釋道:“昨晚徐側妃那裡叫水,不是我。”
得知高緯昨晚叫水了之後, 鐘三郎立時就急了,很怕於寒舟誤會是他。他甚至在心裡把高緯罵了一通, 隻覺得這人無可救藥。
從前就很奇葩,叫彆人寵幸他的女人們。現在更奇葩, 明明喜歡王妃,卻還到處留情。王妃那麼好,他也不知道珍惜, 讓想要珍惜卻沒有機會的鐘三郎嫉恨交加。
“不是你嗎?太好了。”於寒舟聽了他的解釋,鬆了口氣:“我聽到消息後,就一直在憂心。”
鐘三郎聽她這麼說,好不慶幸。幸好他來了,向她解釋了。
“我,我……”他臉上有些猶豫和作難, 漸漸化作一片堅定,“如果哪日王爺叫我替他,我儘量不同人……做到底。不,我儘量不同她們有什麼。”
他現在是有心上人的人, 再被高緯下這種命令, 就不能全力以赴了。
他不能使她難過,不能玷汙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要怎麼避免?”於寒舟看向他問道。
鐘三郎剛剛就想過這個了,此時便答道:“我點她們的穴道,讓她們睡過去。”
“那豈不是沒有動靜?”於寒舟問道, “如果王爺在不遠處,而且聽到了,豈不是會質問你?”
鐘三郎一怔,眉頭擰了起來。
高緯並不好糊弄。如果像於寒舟說的那樣,他察覺到他沒有辦事,一定會起疑,並且追問,直到找出合理的解釋。
他皺緊眉頭,英俊的臉上有些煩躁。
於寒舟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鐘三郎很久都沒有回答。他眼底的煩躁越來越濃,漸漸化為一抹暗光。
他實在是對當前的處境感到不滿。他覺得高緯此人簡直匪夷所思,把事情弄成現在的地步,他難,王妃難,所有人都難。
而他冒著性命之憂,跟王妃心意相通,就注定了會有今日的為難。他要麼豁出性命不要,維持他和王妃之間的感情純潔。要麼就顧惜性命,懦弱地聽從高緯的種種吩咐。
但如果他那般懦弱,便不配談感情。感情是珍貴的東西,懦弱的人不配。
什麼最重要?他的性命?他的感情?
鐘三郎陷入了掙紮。他愛惜自己的性命,可也渴望這份美好的感情。再看麵前站著的人,她瓷白的臉上鮮見的少了嬌氣和柔弱,竟是幽深寧靜。她靜靜地看著他,寧靜的目光仿佛有溫度,使他的煩躁迅速降溫。
他冷靜下來。
一個念頭不可遏製地從心底升了出來。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撫上她的臉,輕聲問道:“你願不願意和我走?”
“和你走?”於寒舟訝道,“你是說私奔?”
這本是鐘三郎的意思。可是從她口中說出後,他竟然難以點頭。
他忽然有些羞愧,覺得對不起她。私奔後,他能給她什麼生活?他正要反口,卻見她已經張口說起話來。
“我不願意。”於寒舟說道,“我倘若和你私奔了,會令永安伯府蒙羞,我不能如此自私。”
鐘三郎立刻愧疚地道:“是我太衝動了。”
他垂下眼睛,掩住眼底的暗光,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耳廓,薄唇抿了抿,又道:“那,如果有彆的辦法,使我們在一起,又不影響永安伯府的名聲,你願意嗎?”
“是什麼辦法?”於寒舟仰頭看著他問。
鐘三郎抬起眼睛,卻是避開了她的視線,看著彆處,眼神閃了閃:“我還沒有想到。”話落,便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兩步,“我該走了。”
於寒舟便沒有追問,點點頭道:“好。”
晚飯時分,高緯來了。
一隻手負在身後,腳步閒適地邁進屋中,隻是格外明亮的眼睛,暴露了他的興奮。
他忍了整整一天,才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於寒舟這裡。
等待他嬌氣做作的王妃向他投降。
於寒舟坐在梳妝台前,正由著丫鬟卸釵環,從銅鏡中看到他的身影,頭也沒回。
高緯揮揮手,叫丫鬟們都散去,屋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釵環已經卸的差不多了,於寒舟便沒留人,自己收拾餘下的一點。
“咳。”高緯清了清嗓子,說道:“早上徐側妃來給你請安遲了?你彆怪她,是我昨晚孟浪了,她不是有意起晚的。”
於寒舟心裡一陣膩味,淡淡地道:“嗯。”
“你生氣了?”高緯又說道,“你彆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太折騰人了,她才起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