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的娘家得力,哥哥在府城裡做官,韓老爺能在這陽江縣橫著走,多靠大舅哥的照拂,或者說多靠仗大舅哥的勢。
現在說要把三姑娘嫁給大舅哥的同僚做填房,哪怕那同僚已經四十多歲了,比韓老爺自己年紀還大,他也是萬分樂意的,既能討好到舅家,又能巴結上另一個當官的,何樂而不為呢。
並且他是要極力促成的,人家能看上自家一個庶女,那可是莫大的榮幸,女兒的意願,則自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既然無法退婚不嫁,那就隻能逃婚了,在婚前逃離這個家。
可是這可是古代啊,自己一個“小女孩”,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原主很少出府,對府外的記憶少得可憐,所以韓采薇現在對外麵世界基本沒有了解,隻知道是大金朝,皇帝姓甚名誰,政局如何,生產力如何,太不太平等等一無所知。
再加上據她了解,古代出門也是需要“身份證”的,即所謂的身份路引,她沒那個東西,可能縣城都逃不出去。
可真的是愁死個人啊,進也不行,退也不行。
至於原主正懷孕四個月的親媽王姨娘和親弟弟三少爺,她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因為她被關禁閉了。
韓夫人發話,除了準許她的貼身丫鬟送藥送飯,誰都不能來看她。
所以這三天,她接觸到的就隻有剛才來的那個小丫鬟翠紅。
雖說是原主的貼身丫鬟,卻早就是韓夫人的人了,這府裡韓夫人手眼通天,所以這翠紅說是照顧她,其實也是監視她的,負責盯著她老老實實吃藥吃飯養病。
不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來了,韓采薇透過小窗看了下天色,差不多晚飯時間了。
她沒有再躺回去裝病,而是繼續坐在椅子上,隻是表情假裝出來幾分難受和虛弱。
說了聲“進來”後,推門而入的果然是端著晚飯的翠紅,一碗熬得很粘稠的小米粥,一葷一素兩道菜,還有一道湯,擺在了韓采薇前麵的桌子上。
按照她對古代的了解,這餐食著實算不錯了,韓夫人雖然氣她想不開跳湖,關了她禁閉,但藥湯和夥食上一直沒有苛待她,畢竟還是希望她趕緊好起來,過兩個月好發嫁。
翠紅看到桌上空了的藥碗,也是鬆了一口氣,三小姐願意自主喝藥就好,這樣不用自己為難。
“飯菜擺在這兒吧,不用你伺候了,我自己吃,稍後你來拿走碗筷就行。”不想像前兩天一樣被盯著吃飯。
翠紅想著她也飛不出去,便應下,端著空藥碗出去了。
病好了藥可以不吃省下來,但飯卻是要吃的,不管接下來如何做,首要的還是趕緊把身體養好,恢複體力,然後才可以徐徐圖之。
於是她一口一口細嚼慢咽地把眼前的食物都吃完了,想她做了多年運動員,胃口一直很大的,這點飯菜的量不算多。
但原主這胃口明顯要小得多,這一下就吃得她有點撐了,於是吃完趕緊在屋內繞圈走走消化下。
原主這身體可真弱啊,她對著模糊的銅鏡照去,隻見鏡子裡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麵孔,還算白淨清秀,卻帶著一股蒼白、虛弱和乾瘦。
幸好不是裹小腳的時代,一雙腳還是正常,不過也是弱不禁風的,就這身體素質,貿然逃婚出去,那妥妥的立馬領盒飯啊,所以還是得從長計議,韓采薇邊在屋內繞圈邊暗暗想到。
大概一個時辰後,她走得微微發汗,便停下來坐好,自己現在大病剛愈,還是不要太激烈運動得好,不過後麵可以逐步加強。
不說恢複她作為運動員的身體素質,那也得練得更康健一些的好。
而這時進來收拾殘羹的翠紅,看著桌上乾淨得發光的光盤,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三小姐的飯量這麼大了?平常能吃掉一小半就不錯了,今天怎麼都吃完了?端走一粒米都不剩的餐盤的翠紅有些摸不著頭腦。
另外看著三小姐額頭上隱隱冒汗,她心想著看來這病還沒好,待會兒得給夫人稟報下多休養幾天。
這個美麗的誤會,讓韓采薇多禁閉(休養)了三天。
直到驅寒湯都裝了一花瓶,她才收到可以出門的傳令。
“三小姐,夫人吩咐了,讓您去飯廳用膳。”翠紅說完便領著她往韓府的飯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