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去下麵村莊搶的,本就被流民衝擊過的各村各莊裡,更是被弄得一派雜亂,等不到開春,能走的就都拖家帶口逃走了,基本已經十室九空,陣陣冬風下,顯得愈發蕭瑟。
而縣城裡,前北街上,上次張家、田家、彭家和韓家離開,大家還覺得他們過於大驚小怪,都還想著,過段時間那些流民軍們就離去彆的地方了,大家的生活就又能恢複正常,沒曾想如今他們也都不得不籌謀離開了。
可這拖了好些天,再說離開,這準備上就沒有上一批離開的人那麼充分了,餘糧剩米也沒那麼充足了,如今這街上可是一點吃的都買不到換不到了。
離開時也得更加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注意就被流民軍撞上,直接被流民軍一鍋端了就倒大黴了,隻得紛紛找個晚上或者淩晨,一家人簡單收拾一些行李物品悄悄離開。
就連那自持家裡武力值高的王屠戶家,也都在商量逃離了。
隻聽那屠戶娘子哀歎,“那些混蛋,天天□□燒,誰還敢呆下去啊,晚上都不敢睡,誰知道哪天就搶到我們這條街了喲!外麵糧食也買不到了,我們這麼多一直吃以前買的,真真是坐吃山空啊!”
“早知道如此,就不該把驢車換了那個小院子,現在還有何用啊,我們都要走了。”想到和那韓家用驢車換的小院,也沒機會去住了,這屠戶娘子不由得一陣陣扼腕,要不換,如今離開時還能多輛驢車,能多裝不少東西,哎呀哎呀,失策呀。
聽到自家娘子說要走的話,王屠戶喘著粗氣,梗著脖子吼道,“走?走哪裡去?我們不走!”
“你小點聲!”屠戶娘子低聲喝道,“不走等著被那些殺千刀流民匪們殺死嘛!你沒見他們現在光天化日都敢進人家裡去明搶了,但凡看到能吃的就都搜刮了去,更彆說那些家裡有女兒和小媳婦的,要敢反抗,那死得還不夠慘啊!”
“我們家人是多,但經得起他們幾回鬨,那些流民,可是幾千人之眾,你沒見到,烏泱泱的擠在那條街上,你打得死一批,還有第二批、第三批呢,還過不過安生日子了?天天打打殺殺嘛!我們可是正經人家!”
“反正我們都要走,你愛走不走!”甩下狠話,她自去收拾東西,留王屠戶在那裡一陣無話可說。
隻見他半晌才緩過神來,哀歎一聲,“唉!什麼世道呀!”
他家的確有四個兒子,個個膀大腰圓,但也經不住流民一撥又一撥的,索性不如趁他們還沒殺來這條街,走為上計,不和他們糾纏,自家找個安穩點的地方去謀生。
“走吧,去府城!”王屠戶進內屋對自家娘子決斷道,然後便吩咐家人們抓緊收拾東西。
自己則悄悄摸出門去,看是不是能約上街上其它鄰居,大家一起走,出門在外,人多又更安全一些。
而其他家聽說王屠戶家都要走了,本就心思動搖的則也是紛紛堅定離開的心。
這陽江縣,如今已經是個匪縣了,他們不想加入流民匪隊伍的話,唯一的出路便是離開,否則不知道哪天就會大難臨頭。
而此時陽江縣衙裡,一眾匪首們,正在商量乾一票大的。
隻聽那圓頭圓臉卻滿臉煞氣的孟三大聲嚷嚷道,“我們手下都這麼多人了,府城不敢打,但再打個縣城絕對沒問題吧,乾甚一直窩在這陽江縣不敢動彈,憋屈死老子了 !”
另一邊的小頭頭劉維則蹙眉說道,“我們派人去邊上幾個縣城打探了,他們如今都是緊閉城門,加緊戒備,可不好打。”
“有甚不好打的,當初這陽江縣不也是關緊城門,還一群官兵巡邏嘛,不也被我們打得屁滾尿流,都是紙糊的老虎,有甚怕的!”孟三不以為意道。
“那是當時我們出其不意,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不然你以為哪裡有那麼容易!”邊上另一個文弱點的漢子說道。
“彆和老子說些文縐縐的,卵/子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就是咱們有實力,那時候還隻有大幾百人呢,現如今可是有近兩千號人了,我們一人領一隊,一人打一城都夠了,哪裡用去各個村子裡搶嘛,那點東西塞牙縫都不夠的!”
眼見下麵人就要吵起來了,坐在上首的熊磊輕咳幾聲,眾人一時都停止爭論,向他看來。
“這麼些時日,的確要乾波大的了。”他開口定論道。
“不然彆人還以為我們就是一群隻會打家劫舍的流民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