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韓采薇眼疾手快,掏出一個拳頭大的石頭就砸了過去,剛好砸中兔子的腦袋,它瞬間門暈死過去了。
一時眾人不由得對這女娃刮目相看起來,沒想到平時不顯山露水的,竟然有這樣本事,可惜一行中沒有適齡的男孩子,最大的田孝也才9歲,不然說給自家倒是不錯。
隻有那大戶人家講究溫柔淑女,他們這些普通人家可是不介意要個能打兔子的兒媳婦的,隻是這些小心思韓家三人還不知道。
沒人注意到她是從袖子裡掏出來的石頭,都以為順手撿的呢。
而王姨娘拿到新鮮的暈兔子,一陣高興,待會兒可以給她們加餐了,隨即看到那兔頭上的傷口,又不由得一陣沉默。
這…這薇兒,一天天在車上扔石子兒,還以為她扔著玩的,哪裡知道這力道咋這般大了,準頭也嚇人喲,都能砸中兔子了,難道是神仙點化的?她不由得一陣納悶。
眾人望著兔子肉也是不由得一陣歆羨,閻二更是嚷嚷說這林子裡竟然有兔子,待會兒休息時可要去轉轉,他饞肉很久了,每天看著韓家吃肉,自己卻一口都吃不上,饞得很。
韓大弟連忙說要一起,剛才看姐姐砸中兔子他也是手癢得很,想著自己要進去大打一場,另外幾個小男孩嚷嚷著要一起去,則被各家大人無情鎮壓了,誰叫他們年紀還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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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都在準備午飯之時,韓大弟和閻二兩人便趁機進去林子裡轉了一圈,可惜過了一會兒後,隻見兩人空了手回來。
韓大弟一個勁兒地說著看到好多兔子,問然後呢,那就是看到了但沒有抓到。
好吧呀。
想也知道,那野兔子一個個可精著呢,想徒手去抓可不就是有難度嘛。
還是韓采薇出馬,下午休息中間門,帶著韓大弟和閻二又去了邊上的林子裡。
這片林子是典型的北方叢林,大都是筆直高大的大樹,其中高大的落葉鬆、樟子鬆、雲杉、白樺樹頗多,隻偶爾有幾叢灌木冒出來,人在裡麵甚是好通行。
此時積雪基本上已經化了,到處濕噠噠的,各種枯木腐爛在地上,踩上去軟軟的,幾人不由感歎幸好上次各家都在村裡買了乾木柴,不然這會兒進林子可真的難找到乾爽易燃的。
果真如韓大弟所言,兔子還不少,經曆了一場大雪,此刻雪好不容易化了,估計都出來覓食了,不時就能見到一隻灰兔在灌木叢中探頭探腦。
韓采薇聽力好了不少,不時都能聽到它們吱吱吱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交換有人來了的信息。
逛了一小圈,韓采薇發現其實也不能怪閻二和韓大弟無能,這閻二能當上衙役,自然是一副好身體,行動也甚為敏捷,韓大弟雖然年紀小,也是好身體好力氣。
隻能說這些野兔子實在太精了,尤其幾人沒有打獵的經驗,不太會走位和搜尋兔子窩,隻盲目的在叢林中轉悠,憑著眼力遠遠看到了兔子,但等走過去一不小心就把它們都驚走了
早上那倒黴兔子絕對是個傻的,竟然往人群中撞,距離那麼近,那才便宜了韓采薇,扔石頭也就能砸中。
這會兒進到叢林裡來了,石子兒可不管用了,距離太遠殺傷力不行,而韓大弟手上的剔骨刀和閻二手上的大刀,自然也都發揮不了作用,兔子根本不讓他們近身,最後還是她那把小弓發揮了作用。
試了幾次沒射中目標之後,才慢慢找回手感,這才在一處坎道邊,射中一隻灰兔子。
看得閻二和韓大弟一陣歎服,這奔跑中的兔子都能射中,嘖嘖厲害。
韓采薇揮揮手表示小意思,心裡卻在默默吐槽這野兔子速度就是快,比她之前在射擊俱樂部射的家養雞、鴿子之類的可靈活太多了,命中率要上去,還得不斷多練呀!
韓大弟高興得跑過去撿回兔子和箭,不好耽誤太久,三人打到一隻就趕緊回去人群中。
見到他們提著兔子回來,眾人一陣高興,尤其小男孩們,恨不得能立馬也跟著去,要不是大人拘著,估計早就跑去林子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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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韓采薇、韓大弟和閻二,還有新加入的田二、彭二,幾人時不時進去林子中轉一轉,時不時能夠收獲到一隻兩隻兔子的,其餘的動物,像野雞、麂子、野豬之類的還沒看到,估計是因為進去山裡還不夠深。
韓采薇射擊奔跑中兔子的準頭越來越高,大多都是她射得的,而其他幾人都不會射箭,隻得用身子撲,經過幾天的不斷失敗,漸漸也能偶爾撲得一兩隻了。
獵到的兔子幾家分著吃,兔皮則都歸了韓家攢了起來,王姨娘記掛著多攢幾張再給女兒做個兔皮坎肩。
時不時大家都能沾點葷腥,因趕路而沉悶的心情都愉悅了不少,幾個小孩子更是嚷嚷著要趕快長大然後跟著韓姐姐去打兔子。
正當龔大人的在逃未婚妻在山中追著兔子跑時,這老龔帶著五百府兵趕到了陽江縣城門口。
見那縣城城門大開,他不由得輕蔑一笑,果然是匪徒,竟然連城門都不知道防守,於是沒有駐足停留,直接就帶兵衝進了這縣城內,向縣衙殺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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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龔受傷//
龔大人帶過來的五百府兵其實不算太拉跨,一個個身強體壯且披甲執刀的,打頭的還有十餘匹騎馬的,看上去還頗有幾分氣勢。
其中龔大人就騎著一匹馬,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這龔大人作為府尉,比那馬跑跑馬縣尉還是要強上不少的,至少衝在了最前麵,不過倒也不是他勇武,主要還是因為都以為是來單方麵屠/殺碾壓的,流民而已嘛,衝在最前麵也壓根沒在怕的。
來之前他們就打聽好了,這些流民匪們都盤踞在縣衙附近,剛搶完隔壁縣城,此時估計是剛結束大吃大喝正在呼呼大睡之時,所以一眾兵馬沒有停留打探,直接從北城門衝了進去,領著向縣衙方向殺去。
正是衝鋒士氣大勝之時,突然領頭的馬撞上了什麼東西,踉蹌幾下猝然倒地,連帶著馬上的人一把摔了下來,而後麵的府兵來不及刹住腳步,衝跑著就撞了上去,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被馬甩下來的就有龔老爺,此刻隻覺得後腰一陣劇痛,還沒等痛叫出聲,就聽到兩邊巷子裡喊叫著衝殺出一群流民來。
原來那流民軍並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搶完東西回來就大吃大喝然後呼呼大睡,反而是充分提高了警惕。
尤其是埋在府城的探子快馬報信回來說府衙派兵來打他們了,眾流民軍們更是充分準備了,在熊磊的帶領下玩了一出彆樣的空城計。
看著城門大開,毫無防備,實則他們在多處設置了絆馬索以及鐵釘,同時人手也都在各個巷角埋伏好,隻要對方敢貿然進來,就能稍攔住對方的攻勢,然後埋伏好的人再一哄而上,殺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對於這個布置,他們心裡也沒甚有底,第一次和府兵正麵衝突,還不知道對方實力,隻希望能多少發揮點作用。
他們也沒預料到,那些官兵老爺都沒有派前鋒進城打探一番,就這樣大剌剌地衝了進來,不過正好便宜了他們之前的布置,都派上了用場。
運氣更好的是,這絆馬索剛好絆倒了領頭之人的大馬,還把領頭之人甩了下去重傷,不得不說運氣屬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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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府兵們看那流民軍殺來,邊上的心腹連忙扶起劇痛中的龔老爺,同時連忙呼喊一邊眾多尚未反應過來的府兵趕緊禦敵。
正當手忙腳亂之時,對方已經從多個方位衝殺過來了,隻見那領頭的熊磊大喊著,“殺啊!殺了這些狗官們,搶了他們的刀槍皮甲!”
熊磊一邊喊著,一邊就是揮刀砍下一顆頭/顱,不帶停歇的,大刀又繼續向前砍殺而去,引得後麵的流民軍們殺氣更勝,一個個毫不遲疑地向府兵群中衝殺而去。
兩軍交戰,武器裝備固然重要,但有時候更多是講究戰意。
氣勢足的一方,哪怕武器和裝備略有不足,也能很快就能打得另一方倒戈,所謂兵敗如山倒,府兵們在流民軍的衝殺下,很快便自亂了陣腳。
而被拖到了後方的龔老爺,見流民軍們殺個不停,自己帶出來這五百人可不能都折在這裡啊,那樣不僅回去無法交差,自己也性命不保啊!
當即顧不得自身疼痛,隻喊著心腹手下抓緊去前麵,殺得幾個流民把自己這邊的氣勢撿回來。
那心腹手下也著實是一好漢,拿著一把長槍就往隊伍最前麵奔去,待槍身觸到流民軍之時,提槍就一陣掃刺,一下子對方就倒了好幾個人,悍勇無比,這才暫且止住了對麵的絞殺勢頭。
不過終究是失去了先機,府兵們隻能邊打邊退,雖也殺了不少衝在前麵的流民,但自己也損失了不少人手,且因為對方出乎意料的勇猛,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此刻戰意已經所剩不多了。
不一會兒府兵們就被逼退出了北城門外,那流民軍見他們退出去,便沒有去追,隻做出一副據守防禦姿態,而那些府兵們,退出去後清點了下人馬,損失不少,也暫時沒有了再衝進去廝殺的心思了。
而隊伍最後麵指揮的龔老爺,此刻才再次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痛感,隻覺得腰上的劇痛更加明顯,顧不得組織人馬再次去打流民匪,隻聲音嘶啞地喚手下趕緊送他回府城就醫。
他們就這幾百人,自然是沒有軍醫隨行的,他這腰上劇痛之傷隻得回府城去處理,剛交代了沒兩句,就痛得暈了過去,副將隻得讓府兵們原地待命,自己領著一小隊快馬趕回府城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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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死過去的龔老爺一進家門,當即嚇傻了滿屋子的鶯鶯燕燕,他雖然接連克死七位正房妻子,但小妾接連納進來卻一個都沒死的,看來是真的克妻命。
所以此時隻見滿屋子的小妾都傻住了,這…這人怎麼是抬進來的啊,滿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還是龔老娘踉蹌地跑出來穩住了場麵,趕緊請來相熟的醫生為兒子看診。
就在眾人焦灼之際,那林大夫趕來了龔府,一路小跑著進來房間門內,快速查驗了下龔老爺的情況,這才拿出一根長針,一針對著腰腹位置就紮了下去。
長針下去,半晌龔老爺終於悠悠醒來,不過還不如不醒,他這痛得恨不得再次暈死過去,額角豆大的汗珠刷刷就滾落了下來。
“啊!啊!痛死我了啊!”慘叫聲不斷從臥房傳來,回到家自然顧不得形象,痛就大叫出聲了。
“龔老爺您忍忍,我這就施針幫您止痛。”林大夫說著吩咐打下手的藥童塞了塊毛巾進去龔老爺嘴裡,同時讓精壯的小廝按住龔老爺亂動的身體,幾寸長的針就向下紮去。
看得邊上有點年紀的龔老娘隻覺得頭暈目眩,她可就這一個兒子,可不能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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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龔家,幾代單傳,到老龔這一代,更是直接沒有一個嫡子,庶子倒有一個,不過也就僅僅一個,好歹才留了半根香火。
不過龔家雖然是單傳,人丁不旺,但後台卻硬得很,龔老爺有四個姑姑,都嫁給了府城裡數得著的大戶人家,龔老娘的娘家更是在京城做官的。
所以龔老爺這郡尉的位置一直坐得挺穩的,還能成為知府大人的心腹,袁舅爺也是費儘心思結交討好於他,那必然還是有點原因的,這古代官場混的也是人情世故。
尤其大金朝最是講究裙帶關係,不然為什麼袁舅爺要把自己妹妹嫁給當地土紳韓老爺,而韓老爺又想著把三女兒嫁給龔老爺做填房,不都是為了鞏固那層關係嘛。
可惜那黃縣令,既無妹妹也無適齡女兒可以用,所以就遲遲打不進當地士紳內部去,最後落得一個畏罪潛逃的下場。
且說那龔老爺,待那林老大夫施完止痛針,他才停止身體的暴/動,才算鎮定下來,讓大夫得以細致檢查受傷位置。
當時他的馬被那絆馬索一絆,甩得他整個人摔下來,腰腹位置直接撞上了路邊上石階,此時受傷位置看上去黑紫一片。
林老大夫蹙著眉檢查半天,這情況不太樂觀啊。
龔老娘見他麵色不好,心下一沉,連忙把人叫到外麵,低聲問道,“林大夫啊,這怎麼樣,你直說,我這把老骨頭受的住的。”
“這腰腹上的傷倒也不致命,我紮針後服藥,再好好休養,十天半個月就能恢複。”
龔老娘鬆了一口氣,隻聽那林大夫又說,“隻是,隻是,這……”
“隻是什麼?”龔老娘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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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命/根子傷到了,恐怕日後會不/舉啊!”林老大夫扼腕說道。
龔老娘大驚,“這…這…這可怎麼辦啊,咱家都還沒有嫡子呢!”當即就差點暈了過去。
還是邊上的貼身嬤嬤一把扶住了她,安慰道,“好在不致命,老夫人您保重自己個兒啊!少爺還要您幫忙鎮住場子呢,不然這滿屋誰能好好照顧他呀!”
龔老娘提起一口氣,穩穩心神,隻交代林老大夫,“暫時不要告訴我兒,另外您再好好看看、再好好治治,要用什麼藥材您儘管說,一定要把我兒這治好呀!”
林老大夫隻說儘力而為,然後便進去內室繼續給龔老爺施針。
施完針,林老大夫開了藥方讓按方抓藥,“這藥煎了後一日服用三次,我再來兩天施一次針,外傷半個月即可恢複,至於那處,則要等外傷恢複後,再細致檢查才能知道還有沒有得救。”
這話隻對著龔老娘一人說,滿屋子的小妾和龔老爺都還不知道那處也傷到了,隻以為外傷而已,臥床休息吃藥施針不日將好,俱是鬆了一口氣。
而龔老娘吩咐管家送走林大夫後,便去兒子床前守著了,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可是眼珠子,花再大的代價都會治好他的!
待兒子睡下,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便叫來貼身伺候的嬤嬤,吩咐道,“明天一早去觀裡請了道長過來,讓他幫忙好好算一下,我這心裡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