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田大和彭大,跟著中年男人去了渡口不遠處的村子裡,一看村子裡房子修得規整,村民穿著也頗為體麵,看上去不是特彆窮苦的,這才稍微放了心,回頭便領了眾人來了此處。
領路的中年男子見他們一行有老有少,就沒有把人領去彆人家住宿,而是指著一個空院子,說可以整租給他們,五天隻收他們500文。
算下來一天才100文,三家人合出的話,這價格著實不算貴,還提供水和柴,劃算得很。
三家便商量下就租下了,便留在此處住下,等著五日後的渡船過來。
女人們都去忙著收拾了,田大幾人則站在小院子裡說著話,不由得擔心道,“也不知道閻二如今怎麼樣了?他把我們送出來了,自己也不知道脫身了沒?還有韓家幾人,也不知道如何了?”
而他們擔心著的閻二和韓家幾人,此時正在林子裡加速趕路。
那場雨之後,天氣便一直晴朗,一行人沒有再因為下雨耽誤,也沒有再過多花精力在野菜和野味上,專心趕路,走起來也算快。
第四天中午停下來時,李順爬上樹打探,一把跳下來說道,“再走差不多半天,就能到那處下山口了。”
眾人一時心喜不已,這可比預計的要快一些,不禁加快點火燒熱水的速度,隻想著趕緊就著熱水吃完乾糧立馬繼續出發。
果然在傍晚時分,一行人便趕到了一處山口處,兩座山之間的一處明顯的斷層,形成了一道口子。
韓采薇四顧看了下,隻見沿著這處山口出去,便是一道很長很陡峭的下坡,坡路下到底,便能走到一塊長滿草的平地上,往遠處看,草地外便是一條比較顯眼的土黃色泥路。
看上去,坡路很陡峭,可見這處下去容易,要推著東西上來卻不容易得很,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地形。
她便提議道,“今晚咱們還是在山裡歇下吧?待會兒我們幾個人先下去查看下情況,沒問題的話明早再繼續走?”
李順點點頭,他也覺得如此甚好,他逃過荒的,可是清楚知道有時候再謹慎也不為過,貿然出去,萬一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尤其在這處,退都不好退。
而此時,正在那山口子下去不遠一處草叢中,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正躲在草叢深處,一動不動,看不出死活。
而他邊上一個滿臉贓汙的女人,正驚恐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隻因為草叢外土路上,兩個黑衣人正拿著刀沿路搜索。
幸好他們躺的那處草叢是一個大凹坑,半人深的乾草,把人深深藏在裡麵一點都沒有露出來。
眼見著黑衣人沿著路一路搜索,並越走越遠,女人才鬆了一口氣,可隨即摸著身下男子越發滾燙的身體,又不由得提起心。
隻是暫時人還沒徹底走遠,她一時還不敢帶著人走出去,隻得焦急地等著,一邊用底部帶著濕氣的乾草擦著男子手腳,試圖給他物理降溫,但成效不明顯,男子明顯臉色越來越紅,呼吸越來越急促。
終於黑衣人徹底走遠,已經看不到身影,女子又等了半刻,實在熬不住了,便試圖扶起男人出去。
可是一站起來,還沒扶起男子,她自己先踉蹌了幾步,頭暈得厲害,原地打了幾個轉轉,又渾身無力地癱倒了下去。
她身上也受了傷,加上好久沒有吃東西,自然癱軟無力得很,自己都站不穩,更彆說扶起邊上男子。
再說她更不知道扶起人來,又能去哪裡,一路逃到此處,看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大聲叫估計都不會有人聽到,更彆說她連大聲叫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一時心裡滿是絕望。
她沒有看到,前麵山口處,三個人正在沿著坡路而下。
那三個沿著坡路而下的人,正是韓采薇、李順和閻二,其餘人找了個離山口不遠的地方搭帳篷生火,隻這三個人下去看一下情況。
主要是確認下坡路好不好走,以及下去了是不是還有路,三人也沒注意到草叢中絕望的女人和昏迷的男子。
韓采薇邊走邊說道,“這坡路有點滑,明天可一定要小心車彆俯衝下去,要衝下去,那可真的是刹不住,不僅車很可能撞散架,人都可能被撞出個好歹,看來明早上大家要一起護好三輛車。”
這還是跟著李順一家走了一段時間,長了經驗和智慧,韓采薇強逼著自己動起腦子來,她其實也不笨,能做到頂尖運動員的怎麼可能是笨的,隻不過向來喜歡直來直往的大力出奇跡,所以很多時候顯得謹慎不足。
這次跟著李順一家走了一段時間,才明白逃荒不能靠著一腔孤勇,之前幾人也是運氣好,雖然小麻煩遇到不少,卻一直沒出大事。
所以現在她一是不能把孕婦娘單獨留下,免得出了什麼意外,要麼她待在身邊,要麼韓大弟,一定要留個人,閻二在都不行,一定得是姐弟二人中的一個。
另外就是不能隨便相信彆人,之前莽然救了大劉,自持知道他受傷頗重,沒什麼威脅性,所以貿然把人帶回去,這也幸好大劉是個好的,不然的話,遇到那種心思不正,說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呢,自己都不怕,但還帶著個孕婦呢,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一路邊走邊打量,三人不一會兒便下到了坡底。
“這草還挺深的,我們那年過可沒有這麼深的草。”李順用棍子撥一撥邊上的草叢,對比著說道。
隨即回憶道,“當年好像是因為那段時間天氣熱,燃了一場大火,把這草都燒沒了,幸好火勢被前麵那道坎擋住了,沒燒進山,不然這整個馬鞍山脈都得遭殃。”
韓采薇想象了一下,這草地連成一片,風吹來火快得很,要是有人正在草叢裡麵的話,可能都來不及跑。
隨即又覺得好笑,這荒郊野外的,哪裡會有人在這草叢中,自己可真是瞎想。
正在這時,李順手上的棍子又對著草叢打下去,想看看另一處的草有多深。
韓采薇沒有在意,隻隨意一瞥,就這隨意一下,卻好像看到了人影,她還以為自己眼花,再看過去,李順的木棍歸位,她確實沒有看到人,那一片隻有灰黃色的長草。
看來自己確實眼花了,她不由得暗暗決定,回去得加緊保護眼睛了,對一個射擊運動運動員而言,眼神可是尤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