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門是一個超級大勢力,它占地極廣,魏國東部無儘仙山都屬於該派。綿綿山脈中,足足有一百零八座主峰,每一座都代表一種傳承,每種傳承都遠超一些小門小派。
在這片廣袤的地域,除卻姬家與搖先聖地外,沒有任何宗門可以穩穩壓製此等規模的超級大派。
昔日,太玄門鼎盛時期,實力可以排進東荒前一百名,稱得上一個巨無霸。
尤其是在這片地域,更是赫赫有名,周圍數十上百個國度內,少有門派可與之並列。
無儘仙山中,一百零八座主峰,代表了一百零八種傳承,是太玄門長盛不衰的根本所在。
縱然一些傳承現出頹勢,還有其他傳承正在崛起,曆經王朝更迭,歲月流轉,太玄門始終屹立不倒。
主峰星峰一隅,山巒秀麗,景色優美,薄霧如煙,繚繞在山頂,山腳下則流水潺潺,古木伴老藤,甚是幽靜。
一株古樹下,一個藍衣男子正在撫琴,雙手拂動,如蝴蝶翩翩,給人以靈動而輕盈的感覺,手指劃過琴弦,樂聲優美而動聽,讓人心靈寧靜。
“錚!”
他的琴弦斷了。
“看來你內心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乙小川從打坐中睜開了雙眼,眸子裡一片漆黑,如同永夜。
藍衣男子站起身來,他身材頎長,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一身水藍色的衣衫隨風飄舞,給人以柔和與靈動感覺。
可以說,這個藍衣男子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很容易與人拉近關係,讓人生出好感。
“前輩,您……真的見過大帝?”
“那個女子很安靜,踏在曆史長河上,被混沌霧靄籠罩,修長的軀體寂靜不動,唯有雪白的長裙隨罡風而舞。我看到一個鬼臉麵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讓人一望之下印象深刻。似有微笑,但卻帶著淚痕,明媚中亦有感傷。”
“那……”藍衣男子咽了一口口水,低聲道:“那真的是狠人!”
“她隔著時間的長河望了我一眼,此生難忘。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
藍衣男子沉默了。
你真的不怕大帝隔著時間的長河一巴掌呼死你?
良久,這才轉移話題道:“前輩,我華雲飛隻是個棄子,如今你殺了我的護道者,逼我透露吞天魔功,狠人一脈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將是我太玄門的大劫……”
華雲飛滿臉愴然,遙望遠方,悲痛不已。
“我這一生,何其可悲,沒有選擇的未來,這一切……或許要不了多長時間便結束了……”
“前輩,狠人一脈超出了你的想象,你雖然實力強大,但也引來了大禍……”
乙小川不置可否,殺那個護道者也隻是無意為之,誰讓他神神秘秘,而且還極其的強大,被發現後還不要命的攻擊,不殺他殺誰?
然後便偶然發現了這個大秘密。
太玄門星峰之主的幼孫,竟然是狠人大帝吞天魔功傳人。
而那個戴著鬼臉麵具的女人,竟然叫做狠人。
“如果再來一世,你想擁有一個怎樣的人生?”乙小川問道。
“如果可以選擇,我隻願做一個快樂的琴童;如果可以選擇,我隻想靜靜的守護著太玄;如果可以選擇,我隻想做我自己……”
華雲飛淚流滿麵,狠人一脈他掙脫不了,眼前的這個舉手殺了他護道者的強者,他也反抗不了,隻能靜靜地等待著命運的到來,滿心希望不要波及到星峰,波及到太玄,這是他的家,這裡有他的親人……
“在我五歲那年,他們就找上了我,我至今還記得不滅天功的傳承者,他與我同歲,小小年齡,渾身都在發光……”
“我會的秘術他全都會,不滅天功更甚吞天魔功,我的成就越大他的實力越強,我……隻是一個鼎爐,為他人作嫁衣裳……”
“我的護道者,亦是他的護道人,隻當我是一枚棋子,究竟在成就誰?在最初就有了選擇,命運在我幼小時就已經注定,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努力,最終都化成無用。”
“我知道,我即便說出,太玄星峰都不夠人家抹殺……我隻能藏住這些秘密,按照他們的規劃,活出另一個人生……我一直想跳出這個命運,撲向另一條屬於我自己的生命河,可是每一次都被一隻大手強行抓回,重新丟進那條不變的水流,始終朝一個方向前進。”
乙小川撇撇嘴道:“狠人一脈真正的傳承者是誰?”
“前輩,我不可能說的,殺了我吧!我被人殺死了,這樣太玄才能存活。我不求其他,我之求太玄平安……”
“沒出息!”
乙小川拍拍屁股站起來,朝山下走去,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那星峰的種種禁製,竟然毫無反應,隨之,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如果你想變強,今晚來拙峰,我會在太玄門停留一段時間。你小子道心倒是純淨,想掙脫命運的鎖鏈,我幫你……”
拙峰,如其名,無瑰麗景致,無雄偉氣勢,無靈秀仙根,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它普普通通,近乎荒涼,像是一片野地,枯藤老樹昏鴉,血色夕陽西下,一派暮氣沉沉的景象,根本不像仙門主峰。
峰上斷壁殘垣,瓦礫無數,蒿草叢生,荊棘遍地,連山路都沒有了。
一個老人坐在大山石上,看著雲起雲收,微微轉頭,渾濁的雙眼看向乙小川,說道:“你回來了……”
這個身體枯瘦顯得有些虛弱的老人,是拙峰當今唯一的門人,名為李若愚。
“回來了。李老哥,自然大道悟得怎麼樣了?”
“好像有點眉目,好像也沒有眉目……”
“那老哥可要快點,昨夜我殺了一個人,可能會給太玄門惹來大禍。”
“我知道,但悟道這事急不得啊!老夫我悟了一輩子,也沒看透著拙峰的道,如果不是道友點明,我依舊還雲裡霧裡……”
“是急不得,老哥放心,這太玄門,就老哥我看得上眼,不管如何,我不會讓太玄門因此而毀了……”
聊著聊著,便沒有了聲音,一老一少兩人愣愣的看著滿山的暮色。
不知什麼時候,華雲飛一步步走上了拙峰。
他心裡是糾結的,是仿惶的。
何去何從!
太玄、星峰,難倒真的要徹底毀滅了嗎?
狠人一脈!
世人都以為被徹底鏟除了。
但他這個狠人棄徒卻是清楚的很。
都說狠人一脈傳承震古爍今,確實沒有錯,連聖地都成為了紮根的土壤,汲取他們的養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就如同不滅天功脫胎吞天魔功,此傳承在垂垂老矣的聖地新生,蛻變出神胎!
何其之可怕!
一個太玄,真的擋不住!
拙峰之巔,極度安謐,裡麵草木繁盛了又凋零,一會兒綠葉欲滴,一會兒凋萎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