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真人臉色不變,拎起白靈筠的後脖頸,把她轉了一個方向,笑著對白行簡幾人道,“咱們去茶樓喝茶如何?有最新出的評書哦。”和光真人一臉哄小孩兒的表情,對門口那兩位清秀少年視而不見。
八娘、十六娘齊聲稱好,無奈白靈筠也隻能隨大流,對著漸行漸遠的月吟樓露出不舍的目光。
和光真人心內歎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管氏一族的子弟以貌美著稱,若是這丫頭一個不小心陷進去,可怎麼讓她對榮恪真君交待啊。
等到了茶樓,和光真人特意開了一個雅間,為的就是能就近看護幾人。先前白靈筠因為不能去月吟樓的不舍,在說評書的修士妙語連珠之下,已然儘數消散了。
這一日眾人都很快活,玩到酉時初刻方才回轉。
而上元節一過,和光真人也不怎麼給眾人授課,隻等測靈大會的到來。
白氏子弟檢測靈根都需要去往祠堂,拜祭過先祖之後才會檢驗靈根。而在檢測出各自所具靈根之後,眾人才會邁過修仙的第一道門檻—洗筋伐髓。
雖然白行簡幾人食用過近兩年的靈米改善體質,但身體內仍然會殘餘雜質。這時候洗筋伐髓的靈藥便派上用場,雖然過程相對難熬,但其對剛入道的修士還是有好處的。
眾人都很期待不久到來的測靈大會,畢竟這是關乎到她們命運的大事。
而白行簡則發現白靈筠自從被榮恪真君接回去住了兩天後,好像有些心情不大好的模樣,都不太愛笑了。而幾人關心詢問時,她又說沒什麼。這樣一來白行簡幾人也不好再開口,她們總不能逼著白靈筠說吧。
就在測靈大會的前兩天晚上,白行簡本來已經安寢了。卻掙紮了許久都沒有睡著,榻邊這個閃亮人影實在讓白行簡無法安心入睡。無奈,白行簡也隻能睜開眼,頗為無奈道,“三姐,妹妹求您彆晃了。入夜後看著也太嚇人了。”
白靈筠一身雪白寢衣,站在那裡確實怪嚇人的。而且這寢衣的料子還是織造局最近新出的,晚上看去會有一層淡淡的微光。不得不說確實好看,隻是從白行簡的角度來看,白靈筠這一身屬實有些驚悚。
白靈筠磨磨蹭蹭捱到白行簡身邊,討好似地笑道,“妹妹還沒睡呀。”白行簡頗為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心想這要是能睡著那得心理素質多好。
為了不讓自己被叫起來時嚇著,白行簡主動往裡挪了挪,讓出一半的床榻。白靈筠迅速上床,動作一氣嗬成,兩人擠在一起。
“三姐可是有事找我?”要是沒事,又何必這樣行事呢?
白靈筠吞吞吐吐,“……我前日家去了。”白行簡心內頷首,這幾人都是知道的,因為馬上就要測靈根的緣故,所以榮恪真君這幾日都要和白靈筠見上一見,明明自己是長輩,卻比白靈筠顯得還要緊張。
白行簡沒說話,隻是握住白靈筠的手,有時候沉默比開口更加有效。白靈筠好像忽然有了說下去的動力,道,“那日父親也來了,祖母非常不高興,雖然祖母沒說什麼,但我能感覺到她是不高興的。”對於這種看起來很複雜的家庭關係,白行簡更加沒法兒開口,她之前也從未聽白靈筠說起自己家裡的事情,隻知道榮恪真君是她祖母。
緩了緩,白靈筠又說道,“父親來找祖母是想讓祖母給他請蔭補,祖母當時就翻臉了。”之前提到過,本朝隻有五品以上才有蔭補子嗣的特權。而榮恪真君恰好就是五品,符合子弟蔭補的最低要求。
白行簡忽然意識到,榮恪真君是元嬰修為,按理來說應該是六品,為什麼現在卻是五品。辟任出仕的修士品階最高不過五品,且不具備蔭補資格。而榮恪真君顯然不在此列,她是自己修煉上去的。
接著白靈筠就為白行簡解惑了。
當初榮恪真君是晉升到化神修為之後,順理成章地升到五品。而也就是這時,榮恪真君忽然懷孕了。
榮恪真君的道侶惠康真君是元嬰後期修為,兩人都是雙靈根,又都出身大族,可以說是門當戶對。按理說高階修士孕育子嗣艱難,到化神期生育子嗣的可能已經不足三成。本來高階修士對子嗣的態度是可有可無,一切隨緣。
就連榮恪真君自己都沒有迎接新生命的打算,她那會兒還在為自己做到實權位置而開懷,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