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景安元君的謀算,即使日後明若元君推算,也算不到景安元君頭上。景安元君根本沒有針對白行簡,她隻是在預測事情的發展上推波助瀾,並未直接出麵。
景安元君有底氣,即使明若是九卿之首又如何,這已經不是白氏縱橫的那個時代了。縹緲元尊之後,白氏再無人能夠同時擔任三公和九卿。也就是明若元君一人,除過太常外,她還是正三品的司天令。
榮恪真君一走,白靈筠就好像魚入大海一般,再不受羈絆了。不過到底沒把修煉放下,不然白行簡就要考慮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了。
過了兩三個月,白靈筠晉升到煉氣八層圓滿,距離九層隻有一步之遙。如無意外,在獸皇秘境開啟前,她一定可以修煉到煉氣圓滿境界。
白行簡通過觀察發現,臼靈筠通常都是修煉六日休息一日,很是規律。
至於這空出的一日去了哪兒,白行簡並不是很想知道。倒是祝卿雲請白行簡赴宴的時候略微提過兩句,白行簡細琢磨後,品出了幾分味道。
什麼叫和管家人走得太近?祝卿雲一般不會乾涉旁人家的事,能給白行簡提一嘴肯定是聽到些風聲。聯想到管氏在京州的名聲,白行簡決定去請教一下明若元君。合體期大能的神識覆蓋一座主城簡直是九牛一毛,白靈筠最近乾了什麼,明若元君掐掐手指就能算出來。
還有一點就是,明若元君總比白行簡說話要管用,有時候會借勢也是很重要的。
果不其然,明若元君一聽白行簡來意,便笑了出來, "本座當是多大的事,此番與她修行無礙,你略微提兩下也就罷了……"明若元君話還沒說完,臉色忽然晦暗不明。
以白行簡的視角去看,就介乎於難看與好笑之間,細看之下又有些凜然。白行簡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當自己不存在的模樣。
景安元君沒有預料到的是,白行簡在遇到類似事情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解決,而是直接請明若元君出麵。這細微差彆帶來的影響,可以說是天差地彆的。
良久,明若元君笑道, “卻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且去月吟樓,告訴那孩子,凡事皆需有度,節製亦不可失。"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管氏子弟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吧?
不過看明若元君臉色已然和緩,料定不是什麼大事,白行簡轉身便要去月
吟樓,又聽明若元君道, "告訴程家小子一聲,也莫要過於計較。"白行簡差點兒一個趄翅摔下樓去。這事兒和程子規有什麼關係?白行簡認識的程家人就程子規一個。
不對,要說還有一個,程爾雅……
白行簡心情沉重地坐著馬車去月吟樓,她還沒去過,心裡莫名地有一絲期待。
白澤的聲音在白行簡識海裡響起, ”主人主人,我們是要去找樂子嘛?”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絲天真,白行簡在馬車裡頓時咳嗽起來。本命契約就是這樣,修士和靈獸的感知是互通的。雖然白行簡本意不是去為了找樂子,但這個行為看起來是沒毛病的。
也不怪白澤這樣說,畢竟它還是個孩子,不懂修真界的險惡。
"咱們是去找人,不是去找樂子。"白行簡糾正白澤,不能給孩子灌輸錯誤的意識,這會讓白行
簡有一絲負罪感。
白澤哦哦了兩聲,白行簡摸出飼靈丹,給白澤喂了一顆,借著消化飼靈丹的緣故,白澤陷入眠狀態。省得一會兒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場麵,對於神獸白澤的智商,白行簡還是很自信的。
金丹期靈獸的速度就是夠快,不到半個時辰白行簡便到了月吟樓。
再次看到麵前精致的建築,白行簡心中淡然。第一次看到時她還是一介凡人,而再一次來,她已經成為即將晉升築基的煉氣圓滿修士。今時今日,大有不同。
門口還是去年看到的兩位清秀少年,比之前更秀氣了許多,修為倒是沒怎麼提升,氣質更好了。
見到白行簡,兩位清秀少年露出甜甜的淺笑, "歡迎前輩。"此時此刻白行簡覺得讓白澤睡過去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白行簡頷首微笑,沒有直接入內,而是徑直上前問道, “請問太常博士白靈筠今日可在否?”彆問白行簡為什麼問兩人,月吟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來消費過的修士都會留下官職姓名,來得多了會打折。以臼靈筠光顧的次數,算是“常客”了,門童自然認識。
兩位清秀少年麵色微變,白行簡心內奇怪,難道這裡還有彆的事?
隨後其中一位少年迅速回過神來,輕聲道, "朝請郎在二樓雅間,您進去後小侍會領您過去的。”少年不願意說,白行簡也不強求,何
必為難人家呢。
白行簡走入月吟樓,首先不是被哪個修士所吸引,而是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通常來說這種氣味隻有在兩人距離很近的情況下才能聞到,月吟樓中到處都是這種清香,雖然雜亂,但並不讓人生厭。
抬眼望去,二樓遊廊處坐著一位白衣青年,一頭墨發如瀑布般散落,精致的眉眼霎時好看,整個人有一種空穀幽蘭般的氣質。
一樓廳堂處坐著的女修和男修俱都一臉陶醉,青年的簫聲十分清冽,就好像他的人一般,清冷挺拔,如竹如鬆。
月吟樓不止接待女修,這裡男修也不少。修真界以修為為重,個人取向並不會被人指指點點。便是如今京州的高階修士中,亦有喜歡男修的男修,喜歡女修的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