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之法無非兩種,其一是以力破之,這種要求修士境界足夠壓製陣法,便能使之難以維持。其二便是找出陣法核心將其毀去,這樣陣法自然失效。
白行簡目前隻是煉氣圓滿修士,達不到以力破之的境界,找出陣法核心對她來說卻也不算難事。
將因果之力從自身擴散出去,白行簡並未第一時間有所行動。幻陣隻為述惑修士,第二重的殺陣才是暗藏殺機。目前沒有必要將這群埋伏自己的修士引出來,隻需要先下手為強,將幻陣核心取出,便能若打對麵一個措手不及。
陣法運行自然也要遵循因果,也有倒逆因果之陣,隻是這些黑衣人的境界不足以支撐那樣玄奇的陣法,單是維持這雙重大陣,便將對方許多心力都耗竭了。
察覺到因果之力帶給自己的反饋,白行簡作出要進入獸皇殿的假象,而這也恰恰騙過了黑衣人,以為幻陣終於對白行簡發揮作用。黑衣人並沒有小看白行簡,所以才會耐心等候。隻是他們也沒有料到,這是白行簡在使詐。
兩息過後,白行簡身形迅速改變,沿著特定的路線前進,幾乎是瞬間便走到幻陣核心。隨後白行簡一揮拂塵,束絲頓時傾瀉而出、漫入地下,三兩息後將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淡藍色寶珠硬生生從地底拽了出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黑衣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寄予厚望的幻陣便失去作用。幻靈寶珠被白行簡放出來的玉如意鎮壓,自然失去對幻陣的牽引作用,這個將近三階的陣法頓時掉落到一階,再也構不成威脅。
而失去了幻陣遮掩氣息,幾個黑衣人迅速暴露在白行簡目光之下。白行簡祭起隕星刺,一連刺中兩人丹田,使其成為廢人,再無反抗之力。反正審訊犯人隻需要人活著就行,其餘的不必再管。而修士成為廢人後反而不會那麼容易自戕,催動不了靈氣,連儲物袋都打不開,遑論用靈器自儘?手上連趁手的工具都沒有,可不就是隻有被審的命了。
黑衣人一下子失去兩名同伴,頓時也反應過來,紛紛現出身形,看樣子是要和白行簡決一死戰。維持陣法運轉的人數已然不足,現在聯手或許還有勝利的機會。
不過讓白行簡意外的是,這群黑衣人並未率先與她交戰,反而是把兩個已經失去戰鬥力的自家人給殺了。這讓白行簡一陣惡寒,不過也有一絲理解。如此破釜沉舟之舉,此戰能留下一個活口已然不易。
黑衣人
的思維其實很好理解,縱使他們圍攻白行簡不成,最後也不至於讓她捉了去得到消息。要知道修士的審訊手段可多著呢,縱然幾人能硬氣不開這個口,但是對方若直接抽魂煉魄,那可就難說了。白行簡絕對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良善之人,她先是修士,其次還有自己的立場,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埋伏自家之人。
而且能死在自家人手裡,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若是白行簡使個壞,將人送到廷尉梁氏,以故沼元君如今對白氏的態度,脫層皮是肯定的。廷尉大獄多少年都沒見過血了,這回可正好,上趕著給人家開張了。
白行簡神色未變,但心裡卻是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死士,看著和自家好像是有血海深仇似的。縱然她專修因果之道,可明顯也沒到能從死人哺裡掏出話的地步。而且秘境之中隔絕天地,修士死後靈魂本就不入輪回,此時更是早已煙消雲散。
黑衣人解決完自家人,隨後毫不猶豫地衝向白行簡,大有和她同歸於儘的架勢。
白行簡抽身退步,她又不是看不出來這群黑衣人的想法,她還想留個活口好問話呢,自然得慢慢來。
黑衣人紛紛取出符篆、法器不要錢似地丟向白行簡,看這陣勢是壓根兒就打算過近身搏鬥給白行簡鑽空子的機會。萬一近身被擒,可沒有自己體麵的機會了。
白行簡祭起玉如意,防護置迅速撐開,擋住了第一波兒的轟炸。這群黑衣人接二連三地拋出符篆、法器自爆,很顯然是想耗死白行簡,根本不打算給白行簡騰出手的機會。
玉如意撐起的防護置十分穩固,白行簡思索片刻,便以神識馭使隕星刺偷偷襲擊在外的黑衣人。反正這群黑衣人對失去戰力的自家人也下得去狠手,最後隻要剩下一個人,也算是白行簡贏了。
隻是第一次隕星刺好用,接下來卻有些艱難。雖然隕星刺不易被修士察覺,但自身靈力置被擊碎時還是會反應過來。這樣大多都能避開丹田,最多受點輕傷,卻不致命。
黑衣人紛紛反應過來,乾脆聚到一處,也放出防禦法寶,取出靈石投入其中,雙方就這樣耗下來。黑衣人也頗為惱怒,本以為白行簡被符篆、法器自爆所牽製,勉強維持防禦已是頗為艱難。沒想到對方竟有還手之力,此番卻是損失頗重。不過想想成功殺掉白行簡能得到的回報,一眾黑衣人又興奮起來。所謂富貴險中求,現在都是人手一件法寶,事成之後就更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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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元君舍得下本兒,她告訴這些黑衣人,隻要能除掉白行簡,未來的修煉資源從她私庫裡出,除此之外還有重賞。這人手一件的法寶就是證明,景安元君不是一個卸磨殺驢的人,更何況這些黑衣人在本質上來講也是她自己的後輩,根本犯不上玩那一套。
自古財帛動人心,這些黑衣人有了眼前實打實的好處,自然也願意為景安元君賣命。隻要能乾成這一票,以後就都不用愁了。當然沒乾成也不用愁,能不能囫圇著走出獸皇秘境還是兩說呢。
雙重陣法雖然已經因為失去核心而變成擺設,但最外圍的絕靈陣還在運行。現在雙方比的就是誰的靈力能撐到最後,這也是黑衣人不斷往外扔符篆的原因,隻要撐到白行簡靈力不繼,屆時防護罩自然維持不住,勝者還是他們。
殊不知白行簡也是這樣想的,她已經察覺到山穀之中靈氣逐漸稀薄,對方又是用法寶撐起的防禦置。其消耗的靈氣可遠比靈器要多得多。隻要對方露出一絲破綻,便能立時要了他們的命!
白行簡深知此時已是不死不休的境地,隻有先鏟除大部分敵人,才能穩抓剩餘的人。隕星刺時不時地刺探也給了黑衣人很大壓力,這些天之驕子就沒有一個是好纏的,一個不注意就得折在上麵。
不知不覺間雙方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偏偏秘境外這些大能們麵上俱是一片歲月靜好,好似秘境之中的廝殺與其無關似的。一眾大能們也是從小曆練過來,心裡明鏡兒似的,這些小輩們玩的可是她們當年玩剩下的。
六部誰不知道景安元君早就數著日子等明若元君坐化,然後她好開口從太常身上咬下一塊肥肉。大家對此心知肚明,隻是沒有在明麵兒上說罷了。甚至於其餘五部尚書心裡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是景安元君能開這個好頭,那也不失為一個榜樣啊。
隻是沒想到讓梁氏搶了先,先在太宗皇陵栽了一個大跟頭。明若元君坐化又後繼無人的話,對整個六部都有好處,尤其是太常手裡的最終裁決權,讓六部尚書如鯁在喉。這次梁、孫、李之爭,雖然兵部、刑部得了好處,可若是沒有太常橫插一腳,沒準兒現在梁氏早就不是九卿,兵部、刑部能分到的權能會更多。沒人會嫌棄自己盤子裡肉多的,更何況這塊肉還是自家憑本事咬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