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茂言的一番話叫姐姐徹底紅了臉, 她扯著弟弟的袖子道：“我們還是走吧。”
弟弟其實也覺得羞愧，但是他爸明明是醫院…
他還想反駁，但是看到蘇茂言的那雙眼睛之後, 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不出話來了。
蘇茂言忍不住對這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年道：“你還小, 未來還很長，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弟弟抿了抿唇，過了半晌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跟著警察離開了。
蘇茂言歎了口氣，中醫院的院長走過來道：“是不是心裡不好受？”
蘇茂言點點頭, 是不好受，雖然姐弟兩人來醫院醫鬨是不對，但是他們兩個這麼小就遇到了這種事情，肯定也不好過。
院長見狀道：“我也不好受, 所以我們能做的，隻要好好治病救人，除了這個之外, 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蘇茂言點頭。
另外兩位國外來的醫生在聽完了來龍去脈之後也沉默了。
其實他們的心情和病人家屬是一樣的。
誰都不想看到生命在自己手裡麵流逝，那種無力感, 不是醫生的話是體會不到的。
褐發女醫生歎了口氣道：“我第一次做手術，病人手術過後就因為並發症走了。”
其實手術很成功，但是術後的情況醫生們也無法預料。
她道：“我一個月都睡不著覺, 想著的都是他最後在病床上看著我的樣子。”
“他問我手術成功嗎？我說手術是成功的, 你不久之後就可以出院, 可以繼續享受新的生活。”
“可是沒幾天, 他就因為並發症死亡了。”
女醫生說著說著眼眶就濕潤了，見眾人都在看她，又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總之那件事情告訴我，我們能做的，就是比之前的自己做得更好。”
就算他們每天或許都會見到死亡，但是如果這條生命是在自己麵前逝去的，那種愧疚感能讓人記住一輩子。
所以她這麼多年來這麼努力，就是因為她不想再受到那種心裡麵的煎熬了。
王斌心裡也很受觸動，之前他和蘇茂言一起過來坐診，其實腦子裡麵想著的是一定不能輸蘇茂言一頭，但是這會兒卻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幼稚可笑。
因為生命的重量太重了，每個醫生都是在負重前行，其他的瑣事在這一刻看起來也不再重要了。
回到了診室裡麵，病人們也一個一個進來了。
蘇茂言吐出了一口濁氣，靜下心來繼續幫著病人看病。
等下午的問診結束之後，橘貓才告訴他，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蘇茂言還以為憑他的表現，任務應該完不成才對。
畢竟他也沒有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醫鬨也不是他解決的。
橘貓卻道：“這個任務本身就不是為了讓你解決醫鬨。”
任務完成的標準，大約就是在醫鬨中獲得的繼續前行的力量吧。
這種力量有點沉重，但是卻很重要。
它之前即便沒有得到係統的通知，但是當它在蘇茂言的臉上看到了和藥王一樣的神情時，它就知道蘇茂言完成任務了。
“這個任務的獎勵是獎勵你一個藥方。”
“什麼藥方？”蘇茂言問道。
橘貓道：“你的專屬藥方，補身子的，你可以把它當成補充精力的補藥，在外麵可是千金難求，不過因為是為你量身打造的，也隻有你喝了才會有最好的效果。”
中醫講究因人製宜，同樣的病，不同的人吃的藥也不儘相同，因為每個人體質不一樣。
“這個藥方每天都會你的身體情況有所調整，就像是有個家庭醫生給你看病一樣，不過目的主要是調理補養，不包括治病，所以你要是真病了，還是得自己去醫院，不能諱疾忌醫哦。”
蘇茂言沒有想到，這個任務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獎勵。
橘貓道：“因為藥王也希望你能活的長長久久啊。”
蘇茂言很快就在係統上麵看見了那個藥方，一看他就愣住了。
因為這個方子很明顯是自擬方，也就是說教材裡麵是沒有見過類似藥方的，彆說教材了，就算是在其他書裡麵，蘇茂言也沒見過這樣的方子。
但是這個方子裡麵的藥材和劑量……
他一看就入了神，直到秦嶼給他打電話，他才回過神來。
“這個藥方……”真的有點美過頭了。
反正他開不出來這樣的方子，彆看隻是補身調理的，但是每一味藥的配合，都像是某種既定的規律一樣。
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是在蘇茂言看來就是這樣。
秦嶼見他神不守舍的，一問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
不過還沒等他安慰，就聽蘇茂言道：“我想去抓點藥。”
秦嶼：？？？
不是剛剛從中醫院出來嗎？不過秦嶼還是帶著蘇茂言去抓了藥，藥方當然是蘇茂言自己寫的。
抓藥的醫生看著這個藥方道：“這是誰給你開的方子？”
他們沒有去中醫院，而是去的一家藥鋪。
秦嶼在蘇茂言之前道：“他就是中醫師。”
抓藥的人忍不住看了蘇茂言兩眼，這藥方怎麼開的有點怪呢，他見都沒見過，不過他還是按照方子上麵寫的把藥給抓了。
等秦嶼他們離開之後，他和另一個負責檢查的人聊天時都忍不住說起了那個方子。
“感覺有點怪，但是好像又挺有意思的。”
他們還是醫學生，就是過來幫忙打工的，所以也看不太明白，隻是覺得那方子挺不錯。
直到某一天他把這個方子默寫下來問了他的導師，就見他的導師愣了好幾分鐘，才問他這方子是誰開的。
“好像是一個很年輕的中醫師。”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下意識的目光就在辦公室裡麵遊離了起來。
這一看就被他看到了一張照片，正是他導師和幾個學生的合照，就放在他麵前的桌上。
離他導師站得最近的，是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年輕男人，笑得很清爽，讓人過目不忘。
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道：“就是他，是他給我的這個方子。”
導師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就看見了他的得意門生蘇茂言。
然後他就笑了。
“是他就不奇怪了。”
蘇茂言回去之後，開始思考起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想著想著他就打開了微博，一看就發現自己的粉絲數量已經有4w了。
蘇茂言也不知道這個數字算多還是算少，不過他想了想之後，終於開始發起了除了廣告微博之外的其他內容。
“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什麼是心梗，簡單來說，心梗就是……那麼心梗有什麼預防的方法呢？遇到心梗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有以下幾點是你可以做的。”
蘇茂言這一寫就斷斷續續的寫了半個多小時，秦嶼湊過來問他道：“你在科普心梗的內容？”
蘇茂言點點頭：“科普一些比較粗淺的東西。”
心梗這個病，真要講起來估計要講上十天半個月都講不清楚，所以他並沒有寫的太深入，主要的重點還是在怎麼預防、怎麼處理上麵。
其實這些內容其他醫生也有在科普，網絡上麵認真查看的話也能找到，不過蘇茂言想，他既然有這麼多在關注他的患者，那麼他也可以利用微博這個平台，向他們科普一點知識。
“以後就每周兩次科普吧。”蘇茂言這麼想著，就在自己的工作計劃上麵寫下了這一條。
接下來在省中醫院的問診格外的順利。
星期三到了兒科門診之後，蘇茂言也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
其實之前兒科的同誌們對於蘇茂言要來的事情還是頗有些微詞的，不過知道了周末發生的事情之後，大家對蘇茂言的好感就上升到了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畢竟在那種時候願意出頭的人還是很少的。
兒科主任率先表示了自己的歡迎，其他人也接連跟上，總的來所，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開端。
蘇茂言作為過來幫著問診的醫生，也是有自己的診室的，不過診室裡也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兒科的規培生作為他的助手。
因為之前沒有宣傳，所以也沒有人特地來掛蘇茂言的號，但是省中醫院畢竟是大醫院，一大早就都是人，很快蘇茂言這邊也掛了好幾位患者。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對父母，父親懷裡抱住一個正在咳嗽的小孩兒，看起來大約隻有兩歲多。
這對父母可不認識蘇茂言，隻是因為蘇茂言這裡沒人，所以才掛了他的號，沒想到一進來看見的竟然是個比他們年齡都還要小的醫生。
不過不管年齡多大，終歸是醫生，所以著急的男人立刻道：“醫生，我小孩兒今早一起床就有點發燒，還咳嗽流鼻涕，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蘇茂言仔細打量了一下小孩，表麵症狀看起來是感冒，他道：“先測個體溫看看。”
規培生立刻幫著小孩測了體溫，不過測出來的體溫雖然不是正常的範疇，但是也算不上高燒。
蘇茂言又問了這對父母小孩兒發病之前的情況，問完之後他才開始給小孩兒診起了脈來。
一般來說，高熱的脈象是浮、數、洪，但是這個小孩兒的脈象卻有點不同。
從脈象上麵來看，小孩兒是邪毒入肺，所以出現了咳嗽、發熱的情況，但是除了邪毒之外，小孩兒內濕的情況也有點嚴重。
邪毒和內濕相搏的話……
蘇茂言站起身來道：“我仔細看看他。”
小孩兒的臉上現在看起來是乾乾淨淨的，把袖子挽上去之後，也看不見皰疹的痕跡。
不過這脈象卻還是叫蘇茂言警覺：“你們小孩有沒有接種過水痘疫苗？”
父母麵麵相覷，水痘疫苗不是一類疫苗，並不強製接種，他們是打算等小孩兒大點再去接種的，所以兩人都搖了搖頭。
男人忍不住問道：“他是出水痘？但是我今早給他穿衣服的時候，他身上好像沒有長東西啊。”
蘇茂言道：“我隻是懷疑，如果是的話，今明兩天應該就會出痘了。”
規培生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畢竟水痘這個病，其實確診是不難的，一般來說隻要出痘了就不難判斷，但是沒有出痘之前，症狀和一般的發燒感冒很像，很難確診，在他看來，這小孩就是感染了風寒所以感冒了，蘇茂言是從哪裡看出來小孩有水痘的？
“先做個檢查吧。”蘇茂言道。
結果他這邊剛剛開好單子，就看見小孩伸手去撓自己的脖子。
蘇茂言把衣服一拉開，就看見已經有皮疹開始長了起來。
兩個家長也嚇了一跳。
蘇茂言又問他們有沒有得過水痘，如果沒有的話，還是要注意感染。
他小時候是得過水痘的，所以沒有關係，他又看向診室裡麵的規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