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茂言剛剛進入會議室,就在會議室裡麵發現了一個熟人。
三位國外專家因為語言原因,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麵坐著,也不說話,但是蘇茂言剛剛進來,其中一位就伸出了手對著蘇茂言揮了揮。
“hi!su!”
蘇茂言也是眼睛一亮,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上之前在梅裡診所打過交道的一位醫生。
頓時全場的醫生們都看向了他們兩人。
蘇茂言立刻對華國這邊的醫生們介紹起了這位叫做bert的醫生,bert也非常興奮的對著兩位同伴介紹蘇茂言。
有了這兩位作為橋梁,會議室的氣氛也跟著和諧了起來。
很快這次會診就開始了,因為是第一次參加會診,蘇茂言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聽著劉夫人的主治醫生介紹著她的情況。
雖然昨天就看過了詳細的病例和檢查報告,但是通過主治醫生的介紹,大家對劉夫人的情況也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我認為劉夫人應該是心臟神經官能症,大家的想法呢?”主治醫生做了總結之後,又開始詢問其他人了。
大部分人還是很讚同他的看法的,不僅僅是因為沒有檢查出任何的原因,更是因為劉夫人的發病情況也非常符合神經官能症的特點。
什麼叫做心臟神經官能症呢?簡單來講,就是一種功能性的不適,沒有器質性的病變,一般除了發病出現的症狀之外,心理方麵也會出現焦慮等一係列的不適,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神經官能症,不過預後良好,一般不用過於擔心。
主治醫生也是覺得病人家屬小題大做了,這個毛病積極治療的話,問題不大,根本用不著這麼大陣仗的請這麼多專家來。
他上一回看到這麼多專家的時候還是另一個有錢人得了癌症,相比癌症,心臟神經官能症真的格外容易治療了。
在座的醫生們昨晚也是看過病例的,對於主治醫生的判斷也比較認可,不過大家還是提出了要對病人進行麵診的要求。
特彆是三位中醫,都認為要見到病人之後才能做判斷。
這個也是理所當然,於是劉夫人很快就被推進了病房。
自從生了這個病之後,她就成為了家裡的頭位病號,連出個門家裡都是儘量避免讓她走路。
蘇茂言看見她被輪椅推進來,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主治醫生的表情也有點無奈。
劉夫人來了之後,各位醫生們就開始各顯神通的問診了。
劉夫人顯然也很有傾訴欲,對自己的症狀說的比病例上麵記錄的還要詳細,顯然是非常希望能夠治好這個病的。
心臟沒有問題的人或許體驗不到心臟病發的瀕死感,那種感覺能把人逼死,也不怪劉夫人這麼小心翼翼的。
西醫們的問題都問完了,就該中醫們上了。
畢竟就麵診這一方麵來說,西醫主要是判斷病人可能存在的疾病,然後建議各項檢查內容,但是中醫就不同了,厲害的中醫,望聞問切下來,就算不用器械檢查,也是能找出毛病的。
蘇茂言先是等了兩位專家把了脈之後,才伸出手去搭脈。
劉夫人對著他溫柔的笑了笑:“是小蘇吧?”
蘇茂言有點驚訝,劉夫人怎麼會認識他?
劉夫人笑著道:“昨天嶼兒給我打了電話,提到了你,你是他的朋友?這次你能過來,真是多謝你了。”
其他人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就連劉總本人都有點懵逼,嶼兒是誰他是知道的,除了秦嶼之外,還有誰叫嶼兒呢?
不過蘇醫生竟然認識秦嶼,還是秦嶼的朋友?
劉總不由更加慎重了一點,畢竟秦嶼打了這個電話,就說明蘇茂言對他來說,真的是非常要好並且重視的朋友。
蘇茂言驚訝了片刻就回了神,肯定是秦嶼擔心他在這邊受到了怠慢,所以才會特地打這個電話。
真的是傻得可愛。
他就是過來看個病而已,難道還能發生其他事?
麵診結束之後,在座的八位醫生們都讚同了主治醫生的意見,認為劉夫人確實是心臟神經官能症,現在要討論的就是怎麼治療了。
見到這麼多醫生都認可了這個檢查結果,劉總和劉夫人都鬆了口氣,神經官能症總比真正有器質性病變好吧。
“我們這邊的方案,還是打算采取小劑量的鎮靜劑、β受體阻滯劑還有植物神經調節劑為主。”這也是常規的治療手法。
國外的專家們在用藥上麵卻有不同的意見,於是會診的效果終於體現出來了。
在幾位醫生們的辯論過程中,三位中醫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們終於達成了共識之後,這邊的一位專家才道:“西醫在調整植物神經方麵,短期的治療效果還是很好的,但是要達到長期的療效,我覺得還是要采取中醫的辦法。”
劉總點頭,他對中醫還是很信服的,之前得過一場大病,也是中醫治好的,不然這回也不會請三位中醫的專家來,他問道:“不知道鄭專家的意見是什麼?”
鄭專家對劉夫人的情況進行了一個簡單的闡述:“她是因為肝氣鬱結導致的血行不暢、心失所養,還得理順肝氣才可以。”
提起肝氣鬱結,劉總就有點心虛了,他老婆肝氣鬱結,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不然好吃好喝的供著,怎麼可能肝氣鬱結?
鄭專家也不是個獨斷的性格,說完之後又看向蘇茂言他們,征求他們的意見。
蘇茂言點頭道:“我也認為劉夫人是肝氣鬱結、心氣鬱滯導致的精神抑鬱和心悸氣短,治療上麵應該以理順氣機為主,同時也要解決好情誌失調的問題。”
總的來說,所有醫生都同意劉夫人的病是精神壓抑焦慮造成的神經功能失調,隻是在治療方麵,各有各的方案,就看病人要采取哪一種了。
劉總犯了難,劉夫人倒是著重詢問了蘇茂言的意見。
蘇茂言沉吟了片刻後道:“您的病,藥肯定是要吃的,可以雙管齊下,這個並不是問題,但是除了吃藥之外,我認為更重要的一點是您必須加強鍛煉,控製飲食,改變您的生活習慣。”
這是蘇茂言一早就想要提到的問題,在座的醫生們顯然也是知道的,不過礙於各種原因,一直沒有提,蘇茂言卻沒有那種顧慮,不管病人的身份是什麼,該說的還是要說。
“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都隻能治一時之病,如果想要治本,還是得從你個人出發,心臟神經官能症,除了情緒方麵的致病因素之外,也和過度勞累或者缺乏運動有關係,所以目前最好的治療方案,就是在服用藥物,減輕痛苦的基礎上,調整您的情緒和生活習慣。”
劉夫人聽到了體育鍛煉之後就有點臉紅,她就連從病房裡麵出來都是坐的輪椅,這麼多年養尊處優,她還是挺嬌氣的。
坐輪椅的提議就是劉總提的,聽到蘇茂言這麼說,他老臉有點掛不住,不過還是問道:“但是我夫人經常都不舒服,心臟有毛病的人,哪裡能運動呢?”
那發病的樣子那麼嚇人,就算現在沒什麼了,他也心有餘悸,輕易不敢讓老婆運動的,就怕一動起來心臟病就又犯了。
主治醫生聞言又想無奈的翻白眼了,有一部分的病人,總是喜歡外行指導內行,他之前其實也委婉的提過這個輪椅的問題,但是每次都被忽略,後麵他也不提了。
反正就算不運動,隻要藥吃了,還是能緩解症狀的。
蘇茂言卻沒有這位主治醫生這麼想得開,他的病人肯定都是必須要遵從他的醫囑的,他道:“您夫人的心臟並沒有器質性的病變,隻是功能失調,就算有器質性的病變,也不代表她就不能運動了,隻是需要講究方法而已。”
“所以如果要我給予治療方案的話,那麼至少有一半都是對於生活習慣做出的要求,包括飲食、睡眠、運動等,這些看起來不重要,但對於劉夫人的好轉來說,卻是有決定性的作用。”
劉總有點不高興了,劉夫人卻是失笑,總算明白了秦嶼為什麼昨天會打電話了,因為這位蘇醫生看起來非常溫和,但是在治療病人上,卻是寸步不讓,非常強勢。
她本來打算開口支持一下蘇茂言的,沒想到旁邊的外國專家就先開口了。
“我同意su的治療方案。”bert聽了翻譯的話後就開始聲援蘇茂言了。
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也都知道蘇茂言說的對,但是怎麼治療,還是得看病人的意見,所以他們都沒有說話。
更重要的是,他們原來給人看病,隻會囑咐病人多休息,多運動,可不會強製性的把這個也弄到治療方案裡麵去,因為這些都是病人自己的事情,他要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不成你還能按著他的脖子讓他去運動嗎?
bert不大懂其他人的心思,他直接道:“我之前有嚴重的失眠,就是su治好的,所以我相信他的治療方案,而且治病要治本,絕對不是吃藥可以做到的,不解決病因,就算病暫時好了,也會複發。”
劉夫人的病,和她的情緒有很大的關係,而蘇茂言提出的方案,都對劉夫人的情緒調整有幫助,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要對這個方案說no呢?
劉總看向劉夫人,最終采取什麼治療方案,他還是要聽老婆的。
“就按照小蘇的意見吧。”劉夫人話音很溫柔,不過卻一錘定音,為之後治療方案的製定打下了基礎。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了,九位醫生們終於把最終的治療方案拿出來了。
劉夫人看著這份方案,果然有接近一半都是對她個人提出的要求。
作為一個能不動就不動,能熬夜就熬夜,能吃好吃的就吃好吃的人,她對這份方案裡麵提到的內容就隻能歎氣了。
所以她為什麼要因為渣男遭這個罪呢?
她有錢,又有自由,開開心心的享受生活不好嗎?為什麼要為一個渣男傷心難過,氣憤不平?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因為手裡這份沉甸甸的方案,劉夫人突然就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