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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宗主將小孩兒安置好,回到正殿看著不請自來殷明燭,走到主位坐定然後寒聲道,“你來作甚?”
“我把清玨回來消息告訴他了。”雲聽瀾低聲說道,“如果真讓他誤會那是清玨留下孩子,那讓清玨以後如何自處?”
魔族和人族不同,他們能使男子受孕,這種事情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小師弟忘了以前記憶也好,這樣就不會再被當年痛苦記憶所折磨。
可如果外麵傳出昭明仙尊和魔尊育有一子養在玄天宗,之後再想澄清就難了,清玨當年將人趕出師門自然是不想再見他,那就趁此機會將事情說清楚,免得這家夥以後再湊上來礙眼。
他們當師兄以前沒有做到事情,現在彌補也來得及。
然而,不等這師兄弟倆再次發難,殷明燭便主動在大殿中央跪下,他自知罪孽深重,可現在心心念念人回來,讓他再和以前一樣沉溺於虛幻回憶之中他真做不到。
肆意妄為也好,欺師滅祖也罷,他已經錯過一回,絕對不會再錯第二次。
“兩位師伯,明燭不求師尊原諒,隻求能在師尊恢複之前留在師尊身邊贖罪。”
“魔尊言重,贖罪可以,留在清玨身邊就不必了。”謝弈扯了扯嘴角,瓷杯放在案上發出清脆響聲,也帶來了更大壓迫,“清玨忘卻前塵,不代表我們也把以前事情給忘了。”
暗害清玨罪魁禍首死於魔尊之手不假,推波助瀾讓清玨在無妄山孤立無援隻能赴死同樣有他“功勞”,他們以前不追究,不代表事情就沒有發生過。
雲聽瀾在他們家師兄旁邊坐下,自顧自端著清茶抿了一口,“我們都是在贖罪,但是顯然,清玨並不想見到你,魔尊陛下。”
“我改換麵貌留下,師尊不喜歡魔尊,那留下便隻是個無名仆從。”殷明燭抬頭看著麵前兩人,絲毫沒有退讓意思。
師尊將他帶進宗門之前他卑微如塵,師尊走後他雖然掌控整個魔界,卻渾渾噩噩覺得活著還不如死了。
可是不行,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他連死資格都沒有。
玄天宗一直在尋求師尊複生之法,他當然也不會放棄,如今師尊真回來了,即便為奴為仆他也絕對不會再離開。
“陛下說笑了,偌大玄天宗,不缺一個彆有用心仆從。”謝宗主冷冷開口,漆黑眸中結著厚厚冰霜,“清玨當年寧可赴死也不願兩界掀起波瀾,魔尊這般不依不饒,是想讓他當年犧牲全做無用功?”
殿中一時陷入壓抑寂靜之中,殷明燭閉上眼睛,沉默許久然後站起身來,“謝宗主覺得,以本尊實力潛入主峰,玄天宗能否護師尊周全。”
不能留在玄天宗,那麼他就把師尊搶回魔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殿中如寒風過境,殷明燭微微抬頭,血色雙眸燃起火光,魔氣自身後翻湧而出,氣勢轉變隻在瞬息之間。
雲聽瀾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唇邊帶笑不見半點凶戾,“想搶人?魔尊陛下大可一試。”
雲峰巍峨綿延,濃鬱靈氣在殿中穿行,和魔氣分庭抗禮毫不退縮,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偏殿忽然傳來小孩兒哭聲,三人臉色突變,拋下成見趕緊過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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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編故事編有鼻子有眼,成功把人嚇哭後立馬消失,回到識海空間後喜滋滋把宿主哭鼻子模樣錄下來,看著哭成狗子小孩兒心裡那叫一個美。
這種黑曆史必須得存下來,等哪天孩子不聽話了就輪到它們來彰顯價值了。
顧清玨沒注意係統什麼時候消失,滿腦子都是將下場淒慘三師兄,一邊掉眼淚一邊撲騰著從窗子跳出去,道侶這東西一點都不好,三師兄不要剝離劍骨也不要死嗚哇哇哇哇!
幾人發現房間裡沒有人,看到窗子上痕跡後直接閃到外麵,殷明燭下意識想將在地上滾了一圈小家夥抱起來,卻在即將碰到時被謝宗主攔了下來。
褪去幻術魔界至尊愣愣看著近在咫尺小孩兒,血色眸子壓抑著痛苦,師伯們罵沒錯,他確畜生不如,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生出將來讓師尊生一個像這樣惹人疼小家夥可怕念頭。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被抹去記憶也會在修為突破後自然恢複,那時以魔尊身份來玄天宗求親並非沒有成功可能,可現在,所有可能已經被他親手毀去了。
身為罪魁禍首之一他有什麼資格祈求師尊原諒?
有正殿中交鋒在前,謝宗主對這人警惕提到了最高,即便他們家師弟現在連這人是誰都不知道,他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接觸。
雲聽瀾任他們在旁邊對峙,蹲下身子將小孩兒扶起來,看到白嫩小臉上滿是淚痕後心疼不行,“清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