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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慌張的抬手想要把那礙眼的眼淚抹去,卻被神情麻木的白衣仙尊側身躲了過去,青年臉色蒼白,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麼,讓人忍不住害怕他會放棄一切自尋短見。
可他隻是將當年的真相揭開,其他什麼也沒有做啊!
紅衣鬼王無措的站在原地,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旁邊的謝宗主,你一直在旁邊看著可以作證,本王真的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本王也不知道小美人兒為什麼忽然落淚。
“昭明身體不適,今天不能接待鬼王,接下來會有弟子帶鬼王去休息,望鬼王勿怪。”謝弈看著沉浸在恐懼中的師弟心痛不已,將不情願離開的鬼王強行送出去安置好,回來在旁邊坐下溫聲道,“清玨,師兄知道你是被迫的,那魔頭已經伏誅,沒有人再能脅迫你了。”
顧慫慫垂眸不敢抬頭,師兄到現在依舊以為他是被人脅迫的是好事兒,可他屠城也不是假的,按照劇情的發展,那一城的人在十天之內會被二師兄想辦法救回來,起死回生光環用不上,屠城的罪名就和他鎖死了。
大師兄心懷蒼生,如果隻是被人脅迫搶東西,回頭將受害人找出來給了補償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可整整一城的生靈,他連一隻雞都沒放過,大師兄怎麼可能會原諒他?
謝弈無聲歎了一口氣,他看著小師弟長大,怎會不知這人心裡想的是什麼,是他這個當師兄的不合格,清玨直到現在都覺得在他這個師兄的心裡那些無關緊要之人更重要,如果他對清玨再好些,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種情形。
“彆怕,師兄不怪你。”謝宗主輕柔的將小可憐臉上的淚水擦去,儘量不給他將再製造壓力,“師兄知道你是被迫的,該死的都是彆人,仙魔兩界都知道昭明仙尊清清白白,沒有人會怪你。”
顧清玨白著臉垂著腦袋,手指緊緊攥著衣袖,“可是......那整座城的生靈都死在了我手上......”
謝宗主握住小可憐冰冷的手,讓他抬起頭,看著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緩緩說道,“若是你不在乎,又怎麼會把毒蠱換掉,讓那些生靈在半月之後又魂歸仙界?”
“什麼?”顧清玨睜大眼睛,下意識開口反駁,“他們不是被二師兄救回來的嗎?”
謝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們家小師弟話中的意思眸中痛惜更甚,“你怎麼能那麼傻?就半分退路都不肯給自己留嗎?”
鬼王給的毒蠱並不算太棘手,如果聽瀾當時沒出意外,半月之內必定能找出解決的方法,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救人的是雲啟月,而殘忍害人的顧昭明隻會更加不可原諒。
他當時究竟有多絕望,才會決絕到這種地步,寧可背負著汙名魂飛魄散,也不肯留下半分希望給他們這些師兄?
現在想來,倒是慶幸聽瀾當時沒能立刻趕到西霄城,否則即便他們將清玨的魂魄召回,心裡也永遠會紮著那根刺。
清玨屠城之後被重淵一劍永遠留在無妄山,罪魁禍首被嫡親師兄親手處決,那一城的人在聽瀾手中得救,宗門的聲望不會受到大的影響,隻有他自己一個會萬劫不複。
整整一座城池的生靈在他手中消失,即便所有人都在聽瀾手中複生,罪名也終會落在他身上,便是他們這幾個師兄非要護著,仙界也再容他不得。
不是所有人都明事理,若是被那些意圖顛覆玄天宗的惡人拿住把柄,隻怕會將人傷的更深。
被逼無奈又如何,既然之後能放棄生命,為何不能在屠城之前先自戕?
他們知道清玨是在那魔頭放鬆警惕後利用重淵的怒火才如願在無妄山隕落,彆人未必會這麼想,或許即便知道是這樣,為了找到攻訐玄天宗的由頭,也會故作不知。
如果真是那樣,清玨該如何自處,他真的有勇氣繼續活著嗎?
謝弈心中後怕,不敢想如果真是那樣,這人被再次傷害後如何絕望,明明不願傷害任何一個人卻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何其殘忍。
顧*小白花*清玨聽著他們家師兄自責的聲音,不敢相信自己在這種必死無疑的情況下還能殺出一條生路。
【統!!!!!!!】
【先彆忙著收拾東西!我們似乎還能活!!!!!】
如果二師兄當時沒來得及救人,拖夠半個月,原本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就會驚悚的死而複生,同樣連一隻雞都不會放過,全部都得活過來。
係統爸爸出馬,質量有保障,說半個月就半個月,一分鐘都不給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身上的鍋簡直被掀的一乾二淨,洗的隻能比之前還要白,鬼王說出真相算什麼,大師兄已經認定他是被迫屠城,比起外人肯定更相信他這個師弟。
還有比死前知道自己可以不用死,甚至以後還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活下去更幸福的事情嗎?沒有!
顧慫慫喜極而泣,在識海中直接拉著係統跳起了小天鵝,他實在是太高興了,就算一時半會兒不能離開這個世界,今天也是他回來後最開心的一天。
感謝大師兄!感謝二師兄!感謝三師兄!感謝大侄子!感謝所有努力給本菜雞洗白白的大佬們!本菜雞真是太愛你們了!
神經病鬼王除外,本菜雞怕鬼,讓他回鬼域待著就是對本菜雞最溫暖的關懷。
謝宗主看不得小可憐在自己麵前落淚,輕輕拍拍他的後輩,哄小孩兒一樣哄了半天才終於讓他將眼淚止住,“以後行事不能那般不留一點後路,師兄們知道你心善,定然是向著你的,有事我們師兄弟四人一起解決,彆留我們愧疚傷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