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玨有些無趣的坐在窗邊,天機閣不能闖的地方有點多,他許久不來,沒有祁翎帶著也不好亂走。
這裡是三界唯一一個可以直接溝通天道的地方,以前可以無所顧忌四處晃悠,現在頭頂掛著個名叫師尊的大刀,他可沒那個膽子繼續放肆。
袖珍版小棉襖從外麵跑進來,順著他們家師尊的衣擺爬上去,爬到桌子上後垂頭喪氣的坐在杯托裡,看的顧清玨忍俊不禁,“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如果不是係統剛被他氣走,他甚至想讓係統出來把小棉襖蔫兒了吧唧的模樣錄下來,隻存自己的黑曆史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都來。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誰都不能少。
黑衣小人聽著他們家師尊溫溫柔柔的聲音,想起剛才看到的殘酷場麵,眼眶一紅心裡更加酸澀。
師尊在他們麵前從來不會表現出任何不妥,明明承受那麼多痛苦,卻依舊在默默保護身邊人,上次為了保護他而把他廢去修為逐出師門,這次被神秘存在盯上的是二師伯,師尊會不會故意和二師伯鬨翻?
不,不可以,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出現兩次,上次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這次隻要提前做準備,一定能將那藏的極深的神秘存在抓出來徹底消滅。
是他太過自信,以為那魔頭真的在自己手中灰飛煙滅,卻沒想過能在無妄山的鎮壓下隱忍數萬年,在那般強大的鎮壓陣法下依舊能逃出來的魔頭,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消失。
殷明燭身體微微顫抖,血色雙眸中是壓抑不住的痛苦後悔,可他不能讓師尊發現,師尊已經承受了那麼多,不能再為他操心。
黑衣小人從杯托中站起來,扯著他們家師尊的衣袖仰頭問道,“師尊,祁閣主是不是和師伯們一樣都不喜歡見到徒兒?”
顧清玨微微皺眉,不敢相信小棉襖還有這麼悲春傷秋的一天,彆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子在外人麵前是什麼形象,怎麼可能因為彆人不喜歡就傷心?
既然不是為了這個,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小棉襖裝可憐裝上癮了,想搶走他的戲路當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白花。
白衣仙尊低歎一聲,這可不行,戲路撞了對他們倆都不好,乖崽,你還是繼續當你的狂拽霸氣吊炸天的魔界至尊吧。
殷明燭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會讓師尊左右為難的問題,看他們家師尊垂眸不語趕緊補救,“師尊放心,徒兒知道自己以前做了許多錯事,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師尊,爭取讓師伯們和祁閣主放心將師尊交給徒兒。”
顧清玨:???
小兔崽子你想乾什麼?你他喵的是不是把咱們倆的位置給搞反了?
白衣仙尊眉頭皺的更緊,屈起指頭在黑衣小人額上敲了一下輕聲斥道,“胡鬨。”
“才沒有胡鬨。”黑衣小人捏著拳頭,趁師尊對他這般模樣容忍度高繼續說道,“徒兒一定努力修煉,誰敢欺負師尊,徒兒定食其肉寢其皮,讓其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師尊不要趕徒兒走好不好?”
顧清玨剛被這小子的狠話嚇一跳,轉眼又變成可憐兮兮的撒嬌,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猜測小家夥可能在東林城受了刺激,這才又放鬆了下來,“你乖乖的,師尊不趕你走。”
嚇死寶寶了,小棉襖現在看上去乖巧又可愛,怎麼一開口就是挫骨揚灰食肉寢皮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詞兒,果然柔弱小白花不屬於他,他更適合邪魅狷狂。
殷明燭定定的看著他們家師尊,鼓足勇氣再次開口,“可在彆人眼中,我們早已不是師徒。”
他是被逐出師門的逆徒,是作惡多端欺師滅祖的逆徒,是墮入魔界的逆徒,從裡到外都被染成漆黑,和白到極致的師尊格格不入,現在能留在師尊身邊也隻是靠著他的死皮賴臉,師尊不肯去想這些,可他們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如果他沒有看到剛才那些東西,或許會讓師尊繼續逃避,隻要能留在師尊身邊,不管什麼手段他都不介意,可現在,他不想再自欺欺人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師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痛苦不堪,他卻還為了一己之私讓師尊在師伯們麵前為難,這樣和逼迫師尊的神秘存在有什麼區彆?
黑衣小人留下一句話,看他們家師尊抿唇不肯回答失落轉身,“對不起,是徒兒說錯話了,徒兒知道錯了。”
顧清玨愣愣的看著小家夥一會兒一個脾氣,下意識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怎麼了?真的在外麵被欺負了?”
他們家小棉襖看上去精致可愛,內裡就是個火爆小辣椒,三個師兄在他麵前都能被氣到見麵就動手,總不能真在這裡受欺負了吧?
倆人正說著,祁翎那邊也閒了下來,閉關時幾年幾十年不處理事情都有可能,這次離開的時間不長,並沒有積壓太多事情,主要還是讓閣中弟子去處理東林城的事情。
“你們這是鬨矛盾了?”祁閣主來到好友這邊,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按捺住心裡的驚喜希望自己的猜想能成真。
魔尊若是能主動將清玨惹惱,那他們接下來再拆散這倆人可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顧清玨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沒有的事,是明燭有些不開心,我隻是奇怪天機閣究竟是誰能有如此能耐,竟然能將他欺負到回來告狀。”
祁翎斂了笑意,看著沉默不語的黑衣小人愣了一下,然後神色如常對旁邊的好友說道,“你繼續歇著,我去和魔尊陛下好好說道說道,為何當著本尊的麵敗壞我天機閣弟子的名聲。”
說完,祁閣主朝桌上的黑衣小人伸出手,拎著他的衣領直接出門,走到門口時怕自家好友心疼,又回頭說了一句,“君子動口不動手,放心,我不打他。”
顧清玨無奈揮手讓他們出去,還不打他,也不看看十個你加一塊兒能打得過我們家小棉襖嗎?
殷明燭出了房間便恢複正常形態,跟在祁翎身後進了另個一房間,待祁翎將房中的防止他人窺視的陣法激活,這才啞著嗓子將剛才看到的畫麵說出來。
天機閣的陣法足以擋住天道的窺視,逼迫師尊的神秘存在若是不怕天道,便不會躲躲藏藏直到現在。
祁翎的臉色越來越沉,聽到最後已經咬緊牙關,“給謝宗主傳個話,這次必須將其斬草除根。”
在天機閣還能如此囂張,那魔頭莫不是忘了
,這裡是離天道最近的地方,必要時候,借天道之力也未嘗不可能。
更何況,他們如今還有浮黎仙尊。
自清玨出事之後,他們便吃足了教訓,是什麼讓那魔頭覺得一個陰謀能成功兩次?
顧昭明啊顧昭明,就算上一次沒有機會說明真相,這次人已經到了天機閣,你多說兩句能死嗎?
祁翎既生氣又心疼,不顧殷明燭還在場,直接走到牆角推開門進入另一個空間。
周天星鬥懸掛在頭頂閃爍著玄奧的光芒,刻畫著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渾天儀佇立在虛空之中,星盤緩緩升起落入渾天儀中央,下一刻,耀眼的光芒便衝霄而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