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往外頭跑。
阮妤想喊住人,沒喊住,隻好揚起聲音說,“待會記得過來,我教你做點心。”聽人頭也不回應了一聲“好”,沒好氣地轉過頭去看霍青行,“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霍青行看著她沉默一瞬,才說,“抱歉。”
他這歉道得那麼直接,倒是讓阮妤滿腹的抱怨說不出來了,最後隻能默默看了男人一眼,站起來去找她阿娘了。
她走後,阮父也出來了,看著霍青行望著一處,好奇道:“在看什麼?”
霍青行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收回目光,濃密的睫毛在半空一顫一顫,聲音也因為壓製而有些異樣,“沒什麼。”
可阮父又豈會察覺到這些小異樣,他看著霍青行剛要再說什麼,先前讓去傳話的人就回來了,他連忙和霍青行說了一聲就走了出去,等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卻有些凝重。
“先生,怎麼了?”霍青行看著阮父問。
阮父似是還有些驚疑未定,好一會才啞著嗓音說,“青山鎮出去的那條山路剛才發生滑坡,幸虧阿妤今早提醒我了,要不然我這……我這豈不是害了人家。”
又想到今天自己原本也要出門,而他貪圖方便肯定會選擇這條近路,心下一時又是慶幸又是震驚,後背都冒出了一層汗。他顧不上和霍青行細說,往後廚走,“我得去和阿妤說一聲。”
說著就離開了這。
霍青行倒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就往堂間裡頭走,打算再把下午準備的課看一遍。
……
午後。
阮妤沒再去聽霍青行講課,而是非常有閒情雅致地教霍如想做糕點。
今天家裡人多,阮母怕她們兩個小姑娘做的糕點不夠吃,就在一旁準備炒麵的材料,她娘一手炒麵做得非常入味,放的是今早剛買的梅花肉,切成小拇指大小的細條,再糊個雞蛋薄冰切成雞絲狀態,還放了前些日子王嬸家送來的冬筍,麵也是自己和的,再放一把韭菜和蔥,混著炒起來香得不得了。
有時候阮妤夜裡餓,她娘就給她做這個。
至於另一邊——
阮妤和霍如想低頭為棗泥酥做準備,做棗泥酥最麻煩的就是準備棗泥了,得用尖刀先把上好的金絲小棗去核後清洗乾淨,然後拿到鍋裡蒸兩刻鐘,等冷卻之後再用手掌大小的木勺一下一下去碾,要是想吃得細致一點就得把外頭的紅棗碎皮全都摘掉。
這還隻是第一步。
為了去掉棗泥裡的水分,還得先拿到鍋裡清炒下,把裡頭的水分全都煸出來。
“原本還得加糖,不過這棗子我剛剛嘗過已經夠甜了,就不加了。”阮妤邊把棗泥盛出來,邊和霍如想說。
霍如想原本還因為中午的事有些尷尬,剛才進來的時候也一直羞澀著不說話,可此時看著阮妤細致地做著糕點,頓時也變得認真起來,而後更是自告奮勇去揉麵團,等麵團揉好,她先看著阮妤給她示範把棗泥放到捏好的麵團裡,再把她放到梅花形狀的模具裡壓平,而後自己也跟著試了下。
她手巧,做得不遑多讓,阮妤倚在一旁笑誇道:“如想做得真好看。”
霍如想一向害羞,聽到這話,小臉頓時又紅了起來,但又壓抑不住心裡的雀躍,抿著小嘴小聲道:“是阮姐姐教得好。”又忍不住抬頭看著阮妤說,“阮姐姐真厲害,什麼都會。”
會刺繡,會做菜,還會做生意,還長得漂亮,人也溫柔。
霍如想越想就越愁,阮姐姐這樣好,真的會看上哥哥嗎?
阮母聽到這番話也頗有些與有榮焉,“這孩子就是愛拚命,什麼都要拔尖,也不知道從前吃了多少苦才會這麼多。”最後一句,她說得格外輕,語氣還有些難受和感傷。
阮妤忙笑著轉頭去安慰,“都是從前的事了,而且會的多也挺好的呀。”
總比什麼都不會被趕出家門來的強。
怕她娘難過,她又笑道:“阿娘做的麵條真香,回頭我要多吃一碗。”
阮母這才破涕為笑,“好,我做了很多,夠你吃的了。”
……
等阮母的炒麵做好,再一碗碗分好,阮妤這邊的棗泥酥也出鍋了,趁著表皮還熱著,她忙又在上頭撒了一把芝麻,頓時芝麻香混著棗泥香在屋子裡蔓延開來。
霍如想等糕點擺完盤,輕聲說,“我去送吧。”
阮妤自然應好,讓人把屬於霍青行他們的那部分拿過去,叮囑道:“有些重,小心些。”
霍如想嚴肅著小臉點點頭。
等她走後,阮妤把阮父那部分也放到了托盤上,同阮母笑道:“我給爹拿過去。”因為中午那一場意外,她爹估計現在還驚疑未定呢。
“行。”
阮母笑道:“我去找你王嬸她們說話。”順便也帶給她們嘗嘗。
阮妤應好,端著托盤走了出去,而此時的堂間,霍如想也剛把東西送到,小蘿卜頭們一看到還有點心吃,頓時喜笑顏開,不過他們還是很守規矩的,就連一向好吃的小虎子也規規矩矩坐著,就是眼睛總是忍不住往點心那邊瞟。
霍青行無奈合書,開了口,“先吃吧。”
他一發話,小蘿卜頭們立刻就起來了,跑到霍如想那邊拿起自己的那一份,霍如想等分好後,把剩餘的給霍青行拿了過去。
“不用。”霍青行拒絕。
他一向沒有吃點心的習慣。
霍如想卻看著他笑,“哥哥可以不吃麵,但這糕點可是阮姐姐親手做的,你也不吃嗎?”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調笑,可霍青行沉默一瞬,還是沒忍住朝那形狀好看的棗泥酥看過去,“……留下吧。”
霍如想頓時笑著應好,把盤子放在外頭,原本還想和人說幾句,但想到這一屋子的人,打算還是等回家了,再和哥哥說!“那我先出去。”
“嗯。”
霍如想走後,霍青行就看著那一盤糕點,聞著這股子濃鬱的棗泥香,他抬手揀起一塊糕點,甫一入口就是濃鬱的棗泥味,不算過分的甜正好適合他的口味,他垂著眉眼又嘗了一口。
他吃得慢條斯理。
底下小蘿卜頭們就吃得非常熱鬨了。
“這個是阮嬸嬸做的還是阮姐姐做的呀?”小虎子邊吃邊問。
譚善輕聲說,“糕點肯定是阮姐姐做的,也隻有阮姐姐才會做這樣精致的糕點。”他從前也就吃過爹爹從外頭帶來的糕點,沒忍住又吃了兩口,他嘴巴鼓鼓地說道:“也不知道以後阮姐姐會嫁給誰?”
小虎子也鼓著嘴說,“你不知道嗎,阮姐姐有未婚夫了。”
他的聲音含糊,其他人離得遠沒聽見,可霍青行卻聽得十分仔細,臉上那姑且能算作柔和的笑僵住,手裡那半塊糕點更是掉在了地上,她,竟有未婚夫了嗎?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