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放鬆之餘,又有些遺憾,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著若是她真察覺到了他心思會怎麼樣,可他終究還是不敢賭……隻有無所畏懼賭徒才能放開手去賭。
因為他們從不怕輸。
而他不是。
他垂下眼,藏住眼底心思開了口,嗓音比夜色還要低沉,卻把苦澀壓於喉中。
“是。”
阮妤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眉眼彎彎,煞是好看,“你在想什麼?這是我家,我爹娘都在這,我能去哪?霍青行,你真是讀書讀傻了。”
說著說著,神色突然又多了幾分落寞,想到祖母,又想起阮靖馳,看著他手,說起抱歉,“我那個弟弟自幼蠻橫慣了,抱歉,今日連累你了。”
“沒事。”
霍青行確沒覺得如何,而且也沒生阮靖馳氣,阮靖馳雖然脾氣爆了一點,但他能看出他始終維護著阮妤,隻是少年倔強,姐弟倆才鬨成這樣。這會目光瞧見她臉上神色,想出聲寬慰,可他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偏安慰人話就是不會說,張口閉口好幾回,最終也隻是輕輕吐出一句,“江陵府離這不遠,你若想去看他們,什麼時候都可以。”
阮妤倒是很神奇地被他這番話安慰到了,她重新仰起頭,展眉笑起來,“你說是,左右也不過一個時辰車程,我若想她了,隨時都可以過去。”
總比天人相隔好。
還欲再說,身後傳來一陣急匆匆腳步聲,回頭看去,卻是阮父。
阮父大多時候都是一副穩重模樣,哪有像這樣急匆匆時候,見他頭發和衣裳都亂了,阮妤知他是擔心自己,和霍青行說了一句就朝人走去,“爹爹!”
“阿妤?”
阮父也瞧見了她,又看了看四周,馬車早就不見,那顆懸在喉嚨口心總算咽了回去。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勻著呼吸,目光卻始終看著阮妤。
阮妤也未說什麼,笑著從他手裡接過書,和他說,“阿娘快做好飯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好!”
父女倆往家裡去,霍青行在原地看了一會也準備離開了。他這會已不見來時那般焦急模樣,輕鬆自在,就連步伐也變得輕盈了不少。
要跨進家門時候才想起懷中那根沒送出去簪子,不由停下步子,手也跟著撫向心口。那個時候他想著,若是她真要走,便把這根簪子一起帶走吧。
如今——
他看看隔壁,笑了下,放下手,重新邁起步子往裡走。
改日再給她吧。
霍如想還在廊下等著,她剛才聽見外頭響動卻不敢出去,但隱約也聽了幾嘴,這會看到哥哥眉眼之間隱藏笑意以及輕快幾步,就越發肯定了,起身問,“哥哥,阮姐姐不走了嗎?”
“嗯。”
霍青行頜首,“不走了。”
霍如想鬆了口氣,臉上也終於揚起一抹笑,看著哥哥這副模樣又忍不住笑盈盈地問,“那哥哥現在……要吃飯了嗎?”
明知她這是打趣,可霍青行輕咳一聲,還是應了,“吃吧。”
霍如想覺得哥哥如今真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不高興時候就關著門不肯吃飯,高興了就連步子都透出喜悅,她心裡好笑多餘無奈,甚至有些高興……如今哥哥有從前沒有人情味。
她喜歡這樣哥哥。
把手裡貓往人懷中一塞,霍如想說道:“哥哥等著,我去熱飯。”說著就往後廚走了。
霍青行也沒跟過去,而是抱著懷中懶洋洋小貓,聽著隔壁傳來笑語聲,他如寒玉一般冷清眉眼也不禁染開一抹笑意,抱著手裡小東西,柔聲說,“給你取個名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