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一聽到這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忍不住皺眉,她其實並不是多好的脾性,前世最開始的時候是不願與人為惡,所以縱使不高興也都自己藏著,後來自打不願再擺那副模樣後就徹底不管旁人了,隨心所欲,自己最大。
因為阮靖馳的離家出走擔驚受怕了一下午,還連累旁人也跟著操心,不說祖母他們了,就連爹娘剛剛聽她說起阮靖馳離家出走也擔心得不行,還一直以為是因為她不肯回家造成的,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在歎氣。
偏偏惹事的人一點做錯事的自覺都沒有,依舊張狂得無法無天。
她勉強壓抑著怒氣,回頭看阮靖馳,冷聲說,“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或者你打算和彆人睡?還是你選擇打地鋪?”
阮靖馳聞言果然沉默了。
他打小就沒和彆人共用過一個房間,打地鋪什麼的就更不可能了,可他就是不喜歡霍青行,不喜歡這個能讓阮妤變得如此聽話,甚至能夠改變她想法的人,所以就算還沒想出其他辦法,他也還是緊抿著嘴唇不肯說話。
阮妤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目光微閃,似想到什麼,突然揚起眉梢開了口,“倒是還有個辦法——”
阮靖馳聞言立刻眼睛一亮,張口就問,“什麼?”隻要不和這個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都好說!
阮妤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倚著柱子抱著胳膊笑眯眯地開了口,“我給你叫輛馬車,你去鎮上找間客棧,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錢我來付。”
她一副打商量的模樣,說完還問他,“如何?”
話音剛落,方才還雙目燦亮的少年立刻沉了臉,他來這就是為了盯著這兩人,尤其是提防這男人不懷好意接近阮妤,去了鎮上還怎麼提防?明知道阮妤是故意激自己,為得就是想讓他早點回家,可他……阮靖馳捏了捏拳頭,咬牙道:“我和他住!”
說話的時候緊握著筷子,要不是還記得這是僅有的一雙,而他還有很多菜沒吃,估計這雙筷子都要報廢了。
阮妤挑眉,似是猜到他會選這個。
雖然不清楚阮靖馳為什麼這麼堅持要留在這,不過她也沒辦法趕他走就是了……一來是阮靖馳根本就不是個會聽人話的性子,二來,她也許久不曾看見他了。
上一世她搬去淩安城後就跟他斷了聯係。
雖說臨死前他跟徐之恒都找到了她在哪也給她來了信,說是完事後就來找她,但她在閉上眼之前都沒有見到他們。
也不知道這小子知道她的死訊有沒有哭?
想到這。
阮妤不由又想起前世那個蹲在她麵前仰著頭說要保護她的少年。
煩躁和惱怒褪去,她的目光和心忽然都變得有些軟,見人悶頭吃著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她也沒去打擾他,和身邊的霍青行繼續剛才的話題,“有嗎?”
“嗯。”
霍青行開口,“有,澤安有時候過來會住在客房,東西也都齊全,回頭簡單收拾下就好了。”
“如想那方便嗎?”阮妤還是有些顧慮,畢竟應天暉是從小到大的舊相識,哥哥妹妹一樣的關係,可她家這個刺頭,她還真是有些擔心。
要不是真沒有其他法子,她也不會拜托霍青行了。
霍青行見她柳眉微蹙,忍住想要去替她撫平的衝動,溫聲說,“如想住在後院,沒事,我回去和她說一聲。”
阮妤這才放心。
兩人說話的時候,阮靖馳一直豎著耳朵,越聽越生氣,狗男人,就會在阮妤這個笨蛋麵前裝模作樣,偏偏他這會又礙著阮妤不好說,隻能氣鼓鼓地吃著飯。
吃完飯,重重撂了碗筷,衝阮妤說道:“我好了。”
阮妤看過去,見他半點沒有收拾的意思,挑眉說,“自己收拾。”
見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覺得她是在說什麼天方夜譚的事。
她卻仍舊抱臂笑著,“怎麼,你還指望我給你收拾?”這一世,她是想和阮靖馳好好相處的,即使不再回阮府,可她還是認這個弟弟的,不過該疼疼,該罵也得罵,十幾歲的阮靖馳看著就討打,不好好教,還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事,畢竟前世他因為這個性子可沒少得罪人。
要不是後台足,隻怕早就被人套麻袋揍無數次了。
阮靖馳和阮妤沉默對視了一會,大概看出了她眼中的堅持,咬咬牙,憋著脾氣,還是轉過頭收拾了,把碗筷全都裝進食盒中,順著撿起他的佩劍,然後很不高興地沉著臉走到阮妤身邊,看著她說,“這樣行了吧。”
全程沒有理會阮妤身邊的那個男人。
可阮妤自然不會讓他這樣無視,給兩人介紹道:“霍青行,我朋友。”
“阮靖馳,我弟弟。”
想到之前阮靖馳一天內就跟霍青行動了兩次鞭子,雖說今日霍青行沒提,但以她對阮靖馳的了解,估計這小子肯定又做了什麼,便又看著阮靖馳說,“先跟你霍哥哥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