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今夜無人,自然也就沒人點燈。
霍青行替阮妤把院子裡的燈都點上,看了看這空蕩蕩的院子,還是皺了眉,問阮妤,“你一個人會害怕嗎?”
“嗯?”
阮妤剛要往自己屋子走,驟然聽到這麼一句,還愣了下,害怕?害怕什麼?等反應過來,她笑著停下步子,偏頭朝身旁看,待看到男人微微蹙起的眉,她笑盈盈地彎起一雙杏眼,“害怕呀,你要留下陪我嗎?”
霍青行原本想說“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和如想去擠一晚”,哪想到話還沒說出,就聽到這麼一句,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比起往常隻紅個臉頰,今日那紅暈就跟擋不住似的,猛烈地都在往額頭那塊延伸了。
他臉紅耳熱,剛要解釋,偏偏阮妤壞心眼的很,不僅不給他回答的機會,還故意朝他靠近,“不可以哦。”
她纖細柔軟的手指輕輕點著霍青行的胸膛,一邊往下延伸,手上做著大膽至極的事,偏偏臉上還露出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壓著嗓音軟聲說,“婚前不可以做這樣的事哦,你再想也不行哦。”
霍青行僵硬著身子,伸手握住她胡作非為的手,麵紅耳臊,急忙解釋,“我沒有……”
阮妤手被他抓住,倒也沒有要掙紮的意思,隻是低頭沉默了一會,而後抬起頭,露出一張傷心的臉,“沒有嗎?”
她演技精湛,果真把某個小古板給嚇愣了,他呆呆地看著阮妤,很快又神色緊張地詢問起來,“你,你怎麼了?”
有也不行,沒有也不行嗎……?
阮妤看著他緊張的模樣便又垂下頭,輕聲說,“我聽彆人說若是男子愛慕一個女子,是決計做不了柳下惠的,整日就想著把她早些娶回家,你,你都沒有想過我嗎?”
她說著還故意啜泣了幾?聲,仿佛真的傷心極了。
“我,我不是……”霍青行隻覺得怎麼解釋都不對,最?後見她雙肩輕顫,仿佛真在哭,隻能歎了口氣抬手把人攬到自己懷裡,啞聲道:“我怎麼可能沒想過?”
他又不是真的柳下惠。
每天看著她,和她這樣親近,怎麼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
他隻是……
本來滿懷心思?,
待目光觸及懷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又是一怔,那裡哪有一絲水意?有的隻是無儘的笑以及計謀得逞的愉悅,他看著阮妤,心中一半無奈一半牙癢。
明知她是什麼性子,還一次次中她的計,偏偏還甘之如飴,拿她一絲辦法都沒有。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又覺得這個懲罰實?在不夠,便俯下身,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她的耳朵,以示懲罰。可他心多軟啊,說是咬,其實最?怕她疼,一點力道都舍不得用,帶給阮妤的便隻剩下癢了。
阮妤最?是受不住癢,偏頭躲了下。
霍青行卻抱著她,不讓她躲,喑啞著嗓音和她說道:“膽子這麼大,什麼話都敢說,該罰。”
可阮妤豈會怕他?
他不讓她躲,她就不躲好了,雙手掛在他脖子上,笑得眉梢唇角都翹了起來,藏不住的好心情,這樣作弄了霍青行一下,倒是讓她因為見到季知行的那番壞心情全都消失殆儘了。她就這樣嬌嬌俏俏地看著霍青行,整個人都幾乎算是掛在他身上了,還明知故問,“生氣了?”
“其實——”
她又壓低一些聲音,朝他湊過去,“你要真想,也是有法子的。”
這世上男歡女愛又不是隻有一個法子,阮妤雖然從前和霍青行嘗試的不算多,甚至隻用過一個姿勢,但從前出嫁時她被家中的嬤嬤塞過本子,即使隻是無意間瞧了一眼,但也足夠讓她知曉許多事了。
比如這世上就有不到最後一步也能讓彼此歡愉的法子。
阮妤這次倒不是故意逗他,而是真想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話,她是不介意幫忙的,畢竟男人現在正年輕氣盛,要是整日憋著,以後受苦的不還是她?
而且她也挺想試試的。
可剛剛還說著“該罰”的男人,這會又被她這一番大膽的話說愣住了。
等反應過來,彆說臉了,脖子也紅得不行,就連抱著她的胳膊也都在輕輕發顫了,他張了張口,最?後看著她明豔無比的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說也沒用,欺負又舍不得,最?後還是隻能自己咬著牙,牽著人往她屋子走,臉紅脖子粗地說道:“太晚了,你快去歇息!”
等把人送進屋,點著燈,放好東西,又看了眼室內,找到儲水
罐,發現裡麵的水還熱著,便留下一句“有事喊我”,然後就往外走,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哎,你等下。”
“怎麼了?”男人停住了步子卻沒回頭,僵在門口。
阮妤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也沒理他,自己從包袱裡拿出一隻盒子,走過去遞給霍青行,和他說,“小馳給如想的,之前你們出去拜年,他就托我轉交,我剛忘了,正好你拿回去給她。”
見霍青行看她,阮妤好笑道:“你想什麼呢,我爹娘,阿柔他們都有,不是就如想一個。”
霍青行這才點點頭,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剛把盒子收好想問她還有其他事嗎,就被柔弱無骨的女人重新靠在了身上,僵硬的脊背上貼著她溫熱曼妙的身體,她就像是話本中夜裡奪人魂魄的女妖精,專吸夜行書生的魂,臉靠在他肩上,手牽著他腰帶,偏頭看他,誘惑道:“霍青行,你真不要嗎?”
這次是逗弄的成分更多些。
男人還沒壓下去的心跳又如擂鼓一般,他紅著臉,喘著氣,“不要!把門關好,我走了。”而後再沒跟她說一個字,幾?乎算是落荒而逃一般,從阮妤的視線中離開。
阮妤倚在門口,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身影,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個呆子。
她搖搖頭,聽到大門被人關上,她也合上房門落下門栓,進屋梳洗起來。
……
從阮家出去的霍青行,心跳還未恢複,撲通撲通的仿佛隨時都會從喉嚨口跳出來。他脊背貼在身後的大門上,仰著頭,喘著氣,喉結不住滾動,他家那隻還未取名字的貓也不知道從哪裡過來,居然就來到他的腳邊,因為過了年,明顯大了一圈的黑白奶牛貓這會正在他腳邊拿臉拱他的腿,還從喉嚨口發出一聲聲的喵叫。
霍青行看到他,燥熱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他彎下腰把沉甸甸的奶牛貓撈進懷裡,又見他毛發臟乎乎的,一邊替人輕輕撣著,一邊問它,“又跑到哪裡去了?”
“喵。”
霍青行哪裡聽得懂,隻笑笑,“走吧,回家了。”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才往隔壁走。
霍如想和季知行也還沒回屋睡覺,不過兩人都是守規矩的人,即使霍青行
不在也都是麵對麵坐著……交談起來,季知行總覺得表妹和以前相比,變了許多。
以前他們見麵,大多都是他說話,表妹聽著,連直視他都不敢。
可如今表妹不僅敢直視他的眼睛,還會主動找話題了,這會就在說過年他們放煙花的事。
季家雖然還算富裕,但也沒這個閒錢買煙花放,因此季知行十分好奇,不由多問了幾?句,霍如想也沒隱瞞,笑著說了許多事。
直到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霍如想才止了聲,起身迎人,“哥哥,你回來了!”
“嗯。”
霍青行點點頭,把手裡的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霍如想有些驚訝地接過盒子,奇怪哥哥怎麼送阮姐姐回去,還帶了個東西回來,等打開盒子,發現竟是一支簪子,還挺好看,不由高興道:“是阮姐姐給我的嗎?”
“不是。”
霍青行實?話實?說,“是阮靖馳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