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鮮血充斥在阮妤的鼻尖。
她手裡一鬆,紅豆輕叫一聲跑遠了,顧不得去管紅豆,阮妤上前,緊緊握著已經從馬上下來霍青行的袖子?,那張清豔的臉在月光下白得如雪,聲音都在打顫了,“你,你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血?”她緊緊握著霍青行的胳膊,想去找他傷在哪裡了,頭腦更是一片空白,隻有心跳如鼓,震得她耳根發麻。
霍青行伸手扶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柔聲安慰一句,“彆怕,不?是我。”見阮妤怔楞抬頭,和她解釋,“是蕭常,他為了保護我,受了劍傷。”
說到這,霍青行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轉頭看向蕭常,見他下馬,連忙攙扶一把?,語氣關切,“沒事吧?”
蕭常因失血,唇色有些?發白,臉上卻依舊掛著笑,語氣輕鬆,還十分瀟灑的擺手,“沒事。”沒想到動作太大,牽到傷處,沒忍住喊了一句,“哎我去——”
又掃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看到上麵的口子更是忍不?住開罵,“狗東西下手還挺重。”
“怎麼回事?”阮妤看著身上挨了幾道?劍傷的蕭常,柳眉也?沒鬆下,仍是緊皺著,臉色也不?大好看。
蕭常欲說,霍青行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卻率先壓著嗓音開了口,“有人出來了。”又跟阮妤交待,“阿妤,我帶他先進去,不?要讓先生他們知道,免得他們擔心。”
阮妤也?知道這事要是讓爹娘知曉,他們肯定操心得睡不著。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好,見霍青行扶著蕭常進去,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拿手揉了揉略微有些?僵硬的臉,等恢複得差不多了,這才回屋。
阮庭之握著碗筷出來迎人,看到阮妤獨自一人進來,詫異地看了眼她的身後,咦道:“霍啞巴呢?我剛才明明聽到他的聲音了。”
阮妤尋了個借口,上前挽住阮庭之的胳膊,語氣如常地解釋一句,“他剛才和這次同行的學子喝了幾盞酒,醉了,我讓他先回去歇息了。”
“什麼?!”
阮庭之一聽這話就不高興嚷起來,“我們等了他這麼久,他居然已經在外頭吃過了,不?行,我要去把他拉過來。”
他力氣大
,很快就掙脫了阮妤的手,要從月門去隔壁。
阮妤暗道?不?好,正要上前攔人,聽到兄妹倆這番話的阮父捋著胡須出來阻攔阮庭之,“好了,那些都是小行以後的同僚,他們相邀,他能不去嗎?”又和阮妤說,“既然小行醉了,就彆去喊他了,回頭你做個醒酒湯給人送過去,免得他明日頭疼起不?來。”
阮庭之不?滿,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嘀咕一句,“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他。”說著,轉身向堂間走去。
阮妤悄悄鬆了口氣,跟著他進去。
飯桌上也?就阮庭之有些?不?高興地嘟囔幾句,其餘人全都信了阮妤的話,等吃完飯,阮妤便假借送醒酒湯的名義?去找了霍青行。
如想還在她家中與阿柔討教刺繡,她掃了一眼,見霍青行的屋子?還暗著,便朝蕭常的房間走去。
“叩叩叩——”
“進來。”裡麵傳來蕭常的聲音。
阮妤推門進去,沒想到隻有蕭常一個人在屋子?裡,他靠坐在床上,身上已經包紮過了,英挺的鼻梁下唇色依舊蒼白,兩側軒窗開著,似乎是想把屋中的血腥氣散出去,不?等阮妤發問,蕭常就率先開了口,“主子去廚房了。”
阮妤頜首,把?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這才坐在椅子?上,擰眉問他,“怎麼回事?”
蕭常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跟主子回來路上碰到一個黑衣人。”
阮妤心下一緊,神色微變,放在桌上的手都握緊了,還未開口就見他搖了搖頭,“那人沒有惡意,也?不?是衝主子?去的……”
阮妤抿唇,沉吟一會,問,“有人想打探你的身份?”
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快,蕭常眼中閃過一抹欣賞,笑起來,“是,我起初不?肯用原本的功夫,和他回了幾招,那人大概看出來了,想逼我出手便把劍對準了主子。”
“我沒辦法,隻好出手。”
“猜到是誰了嗎?”阮妤的聲音有些?冷。
不?想蕭常卻沒有立刻答話,而是靜了一會才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人應該是世子?身邊的柳風。”
柳風?
阮妤自然認識。
沒想到會是他,阮妤蹙起柳眉,神色不大好看。
蕭常歎一口氣,“柳
風行事過直,傷我並非世子?之意,想來他隻是猜到我的身份想試探一番。”
阮妤當然知道。
徐之恒不?是背後傷人的小人,但問題是,如今徐之恒已經猜到了蕭常的身份,霍青行的身份還能瞞他多久?
蕭常看到了她擔憂的神色,低聲問,“您在擔心他猜到主子?的身世?”
“是。”
她沒法不?擔心。
蕭常正要寬慰幾句,忽然目光一滯,他看到半掩的門外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形,正是已從廚房回來的霍青行,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修長的手指握著一隻托盤,廊下燈籠斜照在他身上,月色和燭火相映,而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主子?。”蕭常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