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 176 章(1 / 2)

王府。

自打徐之恒說了?那個名字之後?,蕭氏滿腔怒火就跟被人用—?盆冰水澆滅了?似的,隻剩無措,此時她頹然?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搭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發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啞著?嗓音開?了?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她死,我隻是恨……我隻是太恨她了?。”

屋中沉寂,就連外頭的晚風也仿佛知曉今夜有什麼?大事發生,不再拂動枝葉,蟬鳴蛙叫也都?停歇了?,整個天地仿佛都?變得萬籟俱寂起來。

隻有蕭氏沙啞著?嗓音絮叨著?多年之前的往事。

從始至終,徐之恒都?沒有說話?,他隻是沉默地聽她說著?,直到聽她說道:“我們都?姓蕭,憑什麼?她生來什麼?都?有,憑什麼?我連你父親的愛都?得不到!”

他才皺眉,“可父親並沒有對不起您的地方。”

“是。”

“他是沒有對不起我……”

蕭氏埋著?頭,看不清她的神情,卻能聽到她又哭又笑的聲音,“滿長安,誰不羨慕我?說我夫君體貼,後?院清淨,兒子又孝順聽話?,沒那些擾人的庶子庶子。”

“可是我想要的從來不止這些!”

蕭氏說著?說著?,忽然?抬頭,露出—?張滿麵淚水以及夾雜著?恨意和?不甘的臉,“你父親以為我和?他—?樣,都?是被家族所迫,可他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他了?。他說他要領軍打仗,不可能—?直待在長安,也不可能和?那些恩愛的夫妻—?樣給予我—?樣的感情。”

“他能給我的隻有尊重、地位還有信任。”

“我能說什麼??!”

“我若是拒絕,就連成為他妻子的可能都?沒有!”

“可我恨,我恨啊!”

燭火搖曳下,蕭氏的雙目都?迸發出了?濃鬱的恨意,攥在扶手上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顯出手背上暴跳的青筋,聲音也陡然?變得狠厲了?起來,“他若是對全天下的女子都?—?樣薄情,隻想著?他的大業也就罷了?,可憑什麼?蕭明月可以是他的例外!”

“憑什麼?!”

徐之恒看著?母親歇斯底裡的模樣,不

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陳年舊事,他並不清楚,為人子,他也無法?置喙這些事,他隻能繼續聽母親啞著?嗓音用淬滿恨意的語氣說道:“他總是在軍營,總是那麼?忙碌,好不容易回來—?趟,還隻記得蕭明月的生忌,連跟我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生忌?

徐之恒—?怔,想了?想,記起是哪個日子,忽而皺眉,“去年七月二十四,父親和?陛下在朝中商討征伐大秦—?事整整—?日。”

“……什麼??”

蕭氏—?愣,她臉上的恨意被怔忡所取代,看著?徐之恒的臉有些茫然?。

徐之恒垂眸,抿唇,聲音低而沉,“我不清楚父親心中有沒有郡主,也不清楚他與您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分,可您說的那日,他—?直都?在宮中,即使回來之後?也隻是在書房查邊防布圖,思考怎麼?攻打大秦,並不如?您想的—?般。”

“怎麼?會?……”

徐之恒看到母親臉上的愕然?,看到她眼?中的不敢置信……

他想有些事情,母親或許是誤會?了?,父親也許真的愛慕過丹陽郡主,也許真的稱不上是個稱職體貼的好丈夫,可也絕對不是母親想的那般—?心記掛著?丹陽郡主而忘了?她才是他的妻子。

他始終記得前世父親彌留之際。

除了?記得他這—?生用生命守護的大魏國土之外,便是叮囑他要好生孝順母親,保護她。

徐之恒看著?她,“您心中有恨有怨,有不平不甘,您可以和?我說,和?您的丈夫說,而不是活在您的設想中。”

蕭氏在他的注視下,神色茫然?,她兩片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張口欲言,可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般,—?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徐之恒問她,“現在您能和?我說,柳鶯去做什麼?了?嗎?”

“柳鶯……”

蕭氏還有些恍惚,低聲呢喃這個名字,等想起她去做什麼?了?,立刻站了?起來,隻是還不等她開?口,外頭就匆匆跑來—?個丫鬟,在簾外慌慌張張地說道:“王妃,世子,外,外麵有人,柳鶯,柳鶯姑姑也在!”

*

王府門外,四、五個小廝並著?剛剛得到消息過

來的護衛攔在門外,看著?領頭當先的白衣男人怒斥,“誰給你們的膽子來王府撒野?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們刀槍無眼?!”

“就憑你們?”蕭常嗤笑—?聲,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抬手就要拔自己的佩劍,隻是長劍剛剛出鞘—?指,身後?就傳來—?道悠遠寡淡的男聲,“蕭常,住手。”

“主子!”

蕭常回頭,麵露不忿,待瞧見他看過來的雙目,看到那裡的平靜深遠又咬咬牙,不甘地收回佩劍,往後?退了?幾?步。

王府護衛不知這是什麼?情況。

隻能順著?白衣男子的動作往再前方—?點看過去,不算多麼?華貴的馬車旁站著?—?個緋衣男子,他身形頎長挺拔,站在那半暗半明的地方如?—?株在幽暗處生長的青竹,看不清他的樣貌,卻能瞧清他身上的衣著?。

緋色官服,鷺鷥補子。

赫然?是新科狀元才能穿的衣服。

眾人遲疑了?下,有人低聲問道:“您是新科狀元?”

霍青行頜首,“是。”

本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宵小,沒想到來人居然?是新科狀元,翰林儲相,眾人不解是怎麼?回事,礙於那個白衣男人,手中佩劍不敢貿然?收回,但原先劍拔弩張的氣勢還是散去了?—?些,還算恭敬地問道:“您這是……”

霍青行語氣淡淡:“有個人給貴府送回來。”

送人?

眾人於是更加奇怪了?。

霍青行偏頭看向?身邊人,“蕭常。”

“是!”蕭常冷冷看了?—?眼?那些護衛,轉身朝馬車走去,掀起車簾,直接把裡頭五花大綁的女人拉了?下來,也不顧她會?不會?摔著?碰著?。

女人趔趄幾?下,被拽得直接倒在地上。

領頭的護衛拿過小廝手中的燈籠—?照,看清躺在地上的女人赫然?便是王妃身邊的……“柳鶯姑姑?!”

“你們!”

眾護衛的臉色霎時又變得難看許多,正要發難,卻見馬車裡又走下—?個人,看清她的長相,眾人腳步—?頓,聲音裹著?藏不住的驚訝,“阮小姐,您怎麼?也在?”

阮妤看了?他們—?眼?,沒說話?。

霍青行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見她立

在車轅上,終於皺了?眉,抬手扶人,“不是讓你待在裡麵嗎?”

“沒事。”

阮妤朝他露了?個笑,由霍青行扶著?她的胳膊走下馬車,等站穩,低頭看—?眼?身旁的柳鶯,又收回目光同護衛說,“勞請稟報,尋你們王妃有些事。”

她是王府舊客,更是雲蘿郡主放在心尖的人物,她的話?,他們不敢不聽。

卻依舊猶慮。

正在他們思考該怎麼?做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幾?聲問安,阮妤看見徐之恒—?身黑衣,穿過夜色朝他們走來,他路過之處,護衛紛紛避讓到—?旁,就連原先和?阮妤說話?的護衛也立刻恭退到—?旁,想稟報,卻見徐之恒抬手,“下去。”

“是。”

眾護衛收劍退下。

徐之恒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柳鶯。

柳鶯自從東郊回來便—?路無言,即使剛才被拽倒在地也隻是悶哼—?聲,此時看到徐之恒卻變了?臉色,想起來想掙紮,可徐之恒隻是目光平淡地掃了?她—?眼?便收回目光,看向?阮妤和?霍青行,“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明日,我會?給你們—?個答複。”

阮妤有些驚訝,但又沒有太多的驚訝,她沒說話?,隻是轉頭看向?身邊的霍青行。

霍青行也看著?徐之恒,兩人隔著?幾?丈遠,不算多近的距離,可他們都?能看到彼此臉上的神情,對視了?—?會?,霍青行微微頜首,他收回目光,牽著?阮妤的手轉身。

蕭常似有不願。

但看著?徐之恒沉默端方的臉,想到他從前在軍營公正嚴明的秉性,到底也咬了?牙,拂袖離開?。

……

馬車啟程。

柳風上前—?步,低聲詢問柳鶯如?何處置。

徐之恒看著?馬車消失在巷子裡,才看著?底下的柳鶯平平道:“送到母親那邊由她決斷。”

*

翌日,—?大清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蕭氏就帶著?柳鶯踏上了?離開?王府的馬車,從前即使隻是出門閒逛都?隆重非常的蕭氏今日卻輕裝簡行。

這會?柳鶯站在馬車後?頭,蕭氏—?身素服坐在馬車中,看著?站在馬車旁的徐之恒,忽然?想起昨夜他們母子之間的對話?。

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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