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心頭一陣絕望。
“砰!”
門驟然傳來異動。
方誠:“誰啊?”
“砰——”又是一聲大力,像是有什麼砸在了門上。
方誠壓著白冉陰晴不定,須臾,對著門口大吼:“又在搬家具嗎?你們輕點行不行,我這還有張圖在做著,要是交不出來稿子你們……”
對,C家才搬進來,裝修還沒完。
白冉立刻大聲:“救——”
一個字沒喊出來,方誠早就防著她,快速壓住她口鼻,壓得她窒息,顯然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他的聲音蓋過白冉的。
“你們承擔責任……”
“砰——”
門整個像是毀了一樣被撞開,方誠生氣:“有完沒完!這鎖你們知道不知道……”
隨著人進來,方誠話卡在嗓子眼裡。
顧西祠將手上的滅火器丟在地上,一看清楚眼前的情況,腦子幾乎被火點著了。
一切發生太快。
三個人都凝固住,白冉想叫顧西祠,隻能發出嗚嗚聲,像是掙紮的小獸一樣。
“啊!禽獸!你乾什麼!!”
緊跟而來的小林腦子反應最快,高叫起來。
顧西祠一步步往方誠走,方誠顯然也意識到他們是和白冉一起的,立刻放開白冉,對著顧西祠想解釋:“朋友,你彆激動,我們之間肯定存在什麼誤會……你先聽我說……”
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顯然,脖頸青筋暴起的顧西祠,看起來並不是像能聽的人。
這個門的自動鎖,是方誠從國外帶來的,就是方便他自己乾齷齪事兒的,按理不該被人破開……
方誠鬆了手,白冉強行壓抑住的恐懼全部都冒了出來,深吸了口氣吐出,知覺慢慢回籠,身上火辣辣的疼,好像是在哪兒擦傷了。
整個人混亂的不行,身上似乎還留著方誠那手令人作嘔的觸感。
白冉真的嘔了起來,惡心乾嘔。
“啪——”
好大一聲響,白冉聽到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什麼碎了。
眼前有點莫名有點花,白冉看過去,方誠倒在地上,邊上扔著的正是自己開始想揍他的那個花瓶,看來是被顧西祠順手用了。
不止用了,花瓶都砸碎了。
倒在地上的人白冉不想看,她靠著牆按著胃部,一陣陣難受。
C家的冷氣開的足,她甚至感覺有些發冷。
顧西祠走近,她剛經曆了那些,他也不敢立刻碰白冉。
看著白冉被撕壞的裙子,他眼眶通紅,粗糲的聲音儘量放溫柔:“沒事了,沒事,彆怕。”
白冉抬頭,顧西祠站在自己身前,看起來生氣極了。
“顧西祠……”
白冉叫他,聲音也是沙啞的。
“我在。”
“顧西祠。”白冉伸手,男人伸手扶住她。
白冉:“我、我……”
唇齒顫抖,語不成句。
“沒事,沒事了,不怕。”顛來倒去,好像對方也很混亂。
白冉像是聽懂了,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眼淚無意識中流下。
顧西祠:“小林,報警。順便喊一輛救護車。”
小林愣愣看著一切,半晌:“哦哦哦,好的好的。”
白冉點頭,經曆了大起大伏,整個人遲鈍,一舉一動都緩慢。
顧西祠不敢刺激她,脫了外套,給她披上。
白冉愣愣看了眼自己的肩頭,是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帶著熟悉熨帖的溫度。
男人給她攏了攏衣服:“我帶你去沙發上坐會兒,喝口熱水緩緩?”
白冉看著眼前的人,須臾,輕輕點頭。
*
從警局出來,一行人錄過口供,白冉精神不太好,像是被嚇到了。
她不怎麼說話,顧西祠卻忍不住一直去看她。
白冉神情都懨懨的。
顧西祠在車上打了個電話,找熟人說了一下今天這個事兒,讓幫忙盯著後續,朋友說沒問題。
顧西祠才放心讓方誠這禽獸關醫院裡。
回家的路上,顧西祠在路上停了一下,白冉好奇往外看去,發現是某處小區。
顧西祠的聲音響起:“小林你今天回自己家住吧,讓白冉安靜下。”
“哦哦,好的,好的。”
小林下車走了。
走前擔憂看了白冉一眼,讓顧西祠照顧好她。
顧西祠點頭,和小林道彆,車開走了小林還站在原地,擔憂看著車輛遠去。
回到小彆墅,白冉先回了房間,洗了個澡,裙子撕壞了,直接丟垃圾桶了,白冉也不想再回憶今天的任何情景,張阿姨被顧西祠打過招呼,她對白冉小心翼翼的,晚飯好了,白冉久久不下來,張阿姨在門口喊,沒有人應聲。
跑樓下給顧西祠說,顧西祠敲門,同樣沒有人應聲。
他想了想,再敲幾下,過了片刻,沒人回應。
直接擰開門,窗簾被拉了一半,房間昏暗。
白冉在床上睡著了,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眉心緊蹙著。
顧西祠歎了口氣,從白冉的衣櫃底下找了個東西出來,給她插在牆壁插座上打開。
離開前帶上門,沒喊醒她了。
不知道多晚了,白冉才醒來,腦子有些暈沉。
然後有點餓。
緊跟著下午發生的事情像是雪花一樣向白冉湧來,睡了一覺,記憶沒有那麼鮮活,但是那種不舒服的黏膩感讓白冉忍不住去拂肩頸,仿佛上麵還有什麼惡心的東西。
床頭意外多了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驅散陰霾,白冉不知道誰放的,但是剛醒來,明顯很受用,看清周圍環境會讓她感覺很安全。
吸了吸鼻子,她丟了的那瓶柑橘香水沒有揮發出來嗎?
回來了她就扔垃圾桶裡了,當時味道重,但是臥室現在隻有淡淡的柑橘香氣,白冉困惑,看了一眼垃圾桶,裡麵是乾淨的……可能是張阿姨給她收了吧。
白冉起身,心裡老是覺得不乾淨,又衝了個澡,換了一套睡裙,睡裙下擺有可愛的荷葉邊,是仿著荷花的樣子做的,特彆有童趣,白冉買的時候就想穿著玩,她現在沒什麼心情,就想看點可愛的東西。
家裡也是中央空調,白冉裹了一件針織外套,任由頭發散著就下樓了。
沒找到張阿姨,在廚房的長桌子上,看到了加班的顧西祠。
白冉愣愣:“你在忙工作嗎?”
“嗯。”
“……平時不是在書房嗎?”
顧西祠將電腦合上,起身:“張阿姨想等你下來吃飯,上了年紀的人晚睡不好,讓我等著你,飯菜給你留著的,熱一下就好。”
白冉趿著拖鞋跟著顧西祠進廚房,看著顧西祠將張阿姨給她留的小份飯菜放整鍋裡熱。
顧西祠聲音溫和:“想喝杯牛奶嗎?雖然你已經好了。”
“喝、喝一杯吧。”白冉踟躕片刻,還是應了。
男人眼眉彎彎,轉頭給她熱牛奶,似乎看準她不想動一樣。
不多時,白冉端著一個餐盤,跟著顧西祠到了畫室。
在那厚厚的地毯上,顧西祠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日式的矮茶幾,讓白冉將飯菜擺在上麵吃。
白冉斜坐在地毯上,很鬆散舒適,問:“要是飯菜落到地毯上怎麼辦?”
“換一條就是。”
“……”
“不用有心理負擔,慢慢吃,我以前忙著做作業的時候,一整天都窩在畫室,張姨就送送飯菜,也是這樣過的,一般地毯我幾個月換一條,這條特殊點,橫跨了兩年。”
顧西祠驟然問:“畫室的顏料味重嗎?影響你吃飯嗎?”
“還好。”
白冉確實不想一個人在餐桌上吃飯,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吃下多少。
顧西祠起身,再回來,白冉發現他將畫室的燈調整成了溫暖的黃色,不刺目,眼睛舒服多了。
白冉:“你要畫畫嗎?”
“不,看看我之前的稿子,修改下細節。”
“哦。”
白冉安靜的吃,顧西祠就坐在她身邊拿著鉛筆慢慢修改。
剛開始對飯菜感覺索然無味,和顧西祠話搭著話聊天,白冉人慢慢放鬆下來。
顧西祠偶爾抬起頭,會看到白冉支在近前的小腿,皮膚白皙光潔,腳趾頭指甲蓋一個個修的圓潤可愛,在燈光下透著一種鮮嫩的粉色。
抬頭,女人穿的十分少女,帶著平時罕見的嬌俏。
就是她極頻繁的,用手去拂肩胛處,似乎上麵有東西一樣。
看到這一幕顧西祠垂目,眼底陰鷙。
出乎意料的白冉吃完了飯菜,湯都一口不剩,吃飽了,人舒展開,慢慢也恢複了點活力,白冉去廚房放餐盤,順手幫顧西祠也熱了一杯牛奶。
遞到他麵前時,他愣了愣,隨即微笑接過:“謝謝。”
“沒什麼。”
“方誠會怎麼樣啊?”過了一晚上,白冉終於想問這個問題。
顧西祠淡淡:“他國籍已經不在華國了,應該會遣返回國。”
不過回國前,足夠顧西祠把他弄得半生不死了。
“哦。”
顧西祠:“彆想他了,我會處理妥的。”
“好。”
白冉不說話了。
顧西祠抬頭,她又在用手去揉肩頸的皮膚,顧西祠放下畫筆,兩個人挨著坐的,他一伸手就能夠著她。
“你這樣會破皮吧。”
白冉轉頭,無意識:“嗯?”
不知道他指的什麼。
顧西祠伸手撥開白冉肩頭的發,她手正放在右側的肩胛處,而那裡的皮膚一片通紅。
白冉沒抗拒顧西祠,也不感覺害怕,就是在他這種注視下,莫名的將手放下了。
手放下去,顧西祠看得更清楚,有些地方被揉出紅色的小斑點,有點皮下出血。
顧西祠伸手摸了摸那處,白冉神色抗拒,但也沒大動作。
“這裡。你從下樓開始就一直伸手揉,怎麼了嗎?”
白冉垂目,聲音輕:“總覺得不乾淨。”
顧西祠纖長的手指在鎖骨上方滑了滑,微微發癢。
“頭發還有點潮,既然洗過澡,不乾淨什麼?”
白冉沒說話。
“是他碰到了嗎?”
一針見血。
“……”白冉再埋頭,“不知道,他……當時在聞我身上的香水味。”
顧西祠皺眉,努力不讓自己神色太過陰霾。
白冉:“就是犯惡心。”
說完這句,顧西祠手用力幾分,指腹劃過她這一片皮膚,白冉不自覺顫了顫。
“也惡心?”
“……沒、沒有,就是,怪怪的。”
顧西祠伸手,將她的發挽到耳朵後,白冉的耳輪發紅,看起來意外的可愛。
“你心跳好快。”
顧西祠手搭在她脖頸上,聲音輕緩,說的白冉有些窒息。
兩相安靜,安靜的時間太久,白冉不由抬目。
這一抬,就撞進顧西祠的眼裡,男人目光低垂,全凝在她臉上。
光線從側麵投射過來,顧西祠的臉處在半明半暗之中,他那看不透的眼睛,此刻晶狀體呈現玻璃的質感,反射出讓人微醺的琥珀色,像是有一個世界都被封存在他那蜜色的眼內。
男人長睫輕顫,喉頭滑動。
白冉後知後覺他一隻手捧著自己的臉,目光似乎……落在自己的唇上。
白冉的唇是淡淡的櫻色,剛吃過東西喝完牛奶,水潤潤的。
兩個人之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作用吸引,顧西祠低了低頭,白冉什麼都沒說。
男人緩慢但是強勢的靠近她,嘴唇相觸那刻,帶來微涼的果凍觸感,白冉呼吸停滯。
張著大眼睛看著顧西祠,恰他吐了口氣,灼熱的鼻息擦著白冉臉頰消逝。
她心跳更快了。
顧西祠手指在白冉的唇上滑動,像是在看什麼上好的收藏品一樣。
這種觸碰中,白冉終是憋不住氣,輕喘起來,緋紅色從脖子開始蔓延染上臉頰。
“不惡心?”顧西祠問。
白冉耳根紅透,閉著眼微微搖頭,隻有一個很小的弧度,但說明一切。
這一搖頭,像是觸發了什麼一樣,男人的動作不再緩慢,雙手強勢的插入她頭發裡,捧著白冉的臉,再次親吻她。
這次不一樣。
這次……
顧西祠說:“張嘴。”
白冉紅透了臉頰,也軟了身體。
依言,檀口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