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想了想,說實話:“辰安不是這塊料。”
顧月青不忿:“要不是中間顧西祠他作梗,二哥……”
顧淮掀眼皮看顧月青,常年管理公司,身居高位的人氣勢如虹,看得顧月青話打了個突。
可顧淮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西祠為什麼要去辰安的公司搗亂?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還是你以為你爺爺不知道?既然沒有那個本事,為什麼不守成?因為一時意氣,還是因為他們本身不對付?!”
顧辰安在家裡可沒有每次都刻意針對過顧西祠,顧淮又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其實爸什麼都知道,隻是任其發展??
顧月青定定站著,想到這處,隻覺得腳下發涼。
顧淮見她這個樣子,揮了揮手:“下去吧,辰安的事,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顧月青下樓,在門口遇到阮霧嵐,剛想喊人,阮霧嵐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兩個人悄悄離開頂樓花園。
*
天邊雲開霧散,悄悄的,新的一天又到來。
白冉額頭有些汗,她本身睡得極沉,體質發涼,但是昨晚感覺似乎抱著個火爐睡了。
稍微動了動,側臉下方有東西,白冉後知後覺,是手臂。
顧西祠的手臂。
白冉:“……”
“醒了?”
“……唔。”聲音輕,有點不好意思。
顧西祠自然而然的,將她抱著,肌膚相貼,白冉隻覺得對方溫度比自己高出稍許。
顧西祠在她臉頰親了口:“早。”
白冉訥訥:“早。”
“不好意思?”
“……”
耳邊的發被撩起,往耳後挽,男人笑聲低低,忒壞。
白冉不把頭擺正,顧西祠也不強迫她看他,輕聲說:“我先起來,順便給你把衣服拿下來。”
白冉臉熱,這熟門熟路的,倒像是偷`情做慣的。
好在顧西祠隻說了那麼一句就走了,留白冉一個人在屋裡,看了眼時間,還早,飛快的起身,一動,身上並沒有好到哪裡去,還是覺得渾身上下被揉碎過一次。
動作間,手指上有個硬物,白冉往下看。
左手中指上有一枚戒指。
滿圈的鑽,碎鑽又白又閃,白冉抬起手在燈光下端詳,還沒看出個究竟,就看到流光在戒身上極快的轉了一圈……
以前原身手上這個位置也有戒指,中指戴的,是訂婚戒指。
白冉想起來了。
是昨晚入睡前顧西祠給她戴的。
“本來想好好的辦下求婚,給你個驚喜,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也沒什麼心情,戒指拿著有一段時間了,你就當戴著玩兒,先收著吧。”
“等我家裡這件事過了,我再想想怎麼弄。”
白冉怎麼回答的。
她說:“搞那麼麻煩乾嘛?”
顧西祠答:“想給你最好的啊。”
簡單,卻又戳心。
白冉摸了摸那戒指,緩緩,露出一個笑來。
……
吃過早飯,兩個人急急往醫院趕。
顧家全家都知道今天老爺子手術,這幾天幾個兒子有來陪夜的,為了今天保持好精力,昨天是全程交給護士的,他們到的時候,顧淮已經在醫院了,在和老爺子說這話。
兩個人聊得還挺高興的。
顧西祠來了,打過招呼,坐下又說了會兒話。
都沒說什麼特彆的,白冉就是聽出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今天阮霧嵐沒有和顧淮一起來,好半天綴在後麵來的,來了隻和老爺子打過一聲招呼,就任由顧月青在前麵說話了,同樣都是不怎麼說話的人,白冉用餘光瞥阮霧嵐。
顧西祠最近瘦了,是操勞瘦的,阮霧嵐來的頻率可不算多,但是她也消瘦了。
自從那天宣布了老爺子的遺囑之後,阮霧嵐的氣質就不如白冉早前見到的溫柔。
當然,白冉還知道一些事情,包括江南分公司的事情處理,彆看小林是第一次搞這些,最後竟然也弄得有模有樣的,沒有顧西祠解決的快,但也沒有一團亂麻。
聽說最近顧淮還和阮霧嵐吵了兩架,顧西祠隻說了一兩句,並沒有細聊。
陸陸續續顧家人都齊了,手術時間也到了。
老爺子精神頭不錯,樂嗬嗬的,進手術室前,和顧西祠說了兩句話,就被護士推走了。
手術前的指標,一切都挺好的,但就怕有個萬一,何況老爺子的年齡大了,傷口不容易恢複。
手術室的燈亮起,外麵坐了一排的人,顧西祠沉默一言不發,顧淮也是。
手術室裡醫生進進出出,透過磨砂的玻璃,隻能看個大概。
這一場手術久,從早上一直到下午。
裡麵的醫生人累,外麵等著的心累。
中午白冉和顧二嬸去外麵買的粥回來,顧西祠沒吃多少,沒什麼胃口。
顧家的男人都不願意離開,白冉和二嬸又將一次性餐具收拾了。
走出去時,顧二嬸在外麵站了站,感慨了一句:“希望一切都順利。”
白冉沒說話,但是她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下午時間有些晚了,手術室一直沒動靜,人也沒推出來。
顧二叔有些著急,找護士問了兩次,兩次的回答都是手術過程良好,請耐心等待。
等倒是在等,就是熬人。
接近醫生預計的結束時間了,顧西祠把白冉的手拉著,捏在手心裡,什麼也不說。
白冉知道他緊張。
當然,在場的,估計沒有不緊張的。
包括阮霧嵐,總歸是生死大事,也不如平時那麼鎮定,緊張的等著結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中的燈驀然熄滅,顧西祠蹭一聲就站了起來。
醫生出來了,麵帶疲憊,剛除了手術服,手上還有些水珠,看得出來是剛洗了的。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醫生,爺爺如何了?”
“有問題嗎?”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醫生有些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的,眾人也反應過來。
顧淮輕咳一聲,代表大家問:“醫生你說就是,怎麼樣了?”
顧西祠麵色鎮定,握著白冉的手不自主用力,白冉發疼,卻沒說話。
醫生吐口氣,揮手:“大家散散啊,等會兒病人就推出來了。”
大家依言留出一條路來。
“手術做的不錯,後麵在ICU病房待兩天,要是沒有問題,就能在外麵病房監控了。”
“你們都回去吧,病人要晚上才能醒過來。”
這兩句話說出來,顧西祠輕輕吐了口氣。
緊握著白冉的手,方鬆動了些。
大家看著顧老爺子被推進重症監護室,顧家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
顧淮最近可能實在是心累,被勸回去了。
顧三叔和二叔在門口等了一陣,也走了。
顧西祠和白冉還坐著在。
醫生說了幾次可以離開了,等人走得差不多,顧西祠才說話。
“等爺爺醒了,我就離開。”
固執又堅持,坐在那裡,靜默成一座山。
眼見著勸不住,醫生沒說什麼,給護士打了個招呼,讓把家屬對上號,自己也下班離開了。
這一等就久了,不過白冉好在把顧西祠哄出去吃了個飯。
中午沒吃什麼,晚上就餓了,顧西祠飯量比平時大,也是累狠了。
吃晚飯,兩個人往回趕。
路上白冉道:“我覺得回去了,爺爺應該就醒了。”
顧西祠睨白冉,調侃:“白小姐你什麼時候乾起算卦來了?”
“就是感覺而已。”
顧西祠隻笑笑,不說話。
等兩個人在走廊上剛坐下,護士長正從病房出來。
“是顧海的家屬嗎?”
顧西祠站起來:“對。”
顧海是顧老爺子的名字。
護士長看了眼記錄版,說:“是他孫子吧,你爺爺剛剛醒了。”
“不過現在不能進去啊,你們在外麵看幾眼吧。”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頂風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