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選的親家差點威脅到標兒的安全,李貞十分狼狽,都不知道該如何和妹夫道歉。
結果他做好心理準備,拎著兒子一同來陳家道歉的時候,看到朱元璋正在和兒子們打泥巴仗,那個笑聲大的喲,他們大老遠都能聽到。
現代的小孩都喜歡玩泥巴,古代小孩沒什麼可玩的,自然更喜歡玩泥巴。
堵不如疏,比起弟弟們自己撒尿玩尿泡的黃泥,陳標專門給弟弟們做了一個泥巴遊樂場,裡麵的黃泥都是用開水煮過消過毒,帶著弟弟們玩。
朱元璋單人成軍,陳標帶著陳樉和陳棡一邊,兩邊匍匐在各自用麻袋堆起的壕溝裡,戰況異常火熱。
陳狗兒和陳貓兒已經學會走路,但要打泥巴仗還是早了些。
特彆是陳貓兒,這個被兄長吸走了大部分營養的可憐弟弟,多走幾步路都會發燒。
陳狗兒倒是精力充沛,非常想加入哥哥們對親爹的忤逆。朱元璋這個狗爹,居然用繩子拴住陳狗兒的腰,把狗兒子拴在了旁邊的樹旁。
陳狗兒和陳貓兒在樹蔭下並排坐,陳貓兒替哥哥們鼓掌,輕聲細語地為哥哥們鼓勁;陳狗兒則一直在用他的小乳牙,磨拴著他的繩子,試圖掙脫束縛。
陳標、陳樉、陳棡雖然腿短,勝在體積小,很靈活,又配合默契。
朱元璋本來以為自己贏得這場泥巴仗輕而易舉,居然被三個稚童兒子逼入了絕境。
見李貞和李文忠來了,朱元璋立刻道:“趕緊過來幫我!”
陳標氣鼓鼓道:“爹!彆找外援!你要不要臉!”
朱元璋理直氣壯道:“你們三打一,要不要臉!他倆加入我這邊,我們三打三才公平!”
李貞本來是來道歉,見狀,實在是沒忍住:“國瑞,三個成年人和三個小孩打泥巴仗,不叫公平!”
陳標:“姑父說得對!”
陳樉和陳棡跳著腳:“對對對!爹你輸不起!”
朱元璋大怒:“誰說我輸不起!我一個人也能……啊!”
陳標跳起來狠狠一投擲,泥丸正中朱元璋的腦袋。
三個泥孩子相互抱在一起原地蹦跳:“贏啦!贏啦!爹被打爆腦袋啦!”
李貞和李文忠父子二人欲言又止。
打爆腦袋?你們也不嫌不吉利……
朱元璋氣喘籲籲道:“標兒,你居然偷襲!”
陳標得意道:“我又沒說停戰,你自己走神,還怪我偷襲?爹,你是不是輸不起?”
陳樉和陳棡附和:“爹你是不是輸不起!”
朱元璋生氣道:“誰說我輸不起?”
陳標道:“願賭服輸,爹你記得賭注,彆食言。”
朱元璋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好,我答應你。姐夫,我先去洗個澡。”
李貞看著朱元璋這一副頑童樣,心裡的忐忑消散許多:“好。”
朱元璋戴著三個泥兒子去洗澡,順帶把陳狗兒的腰間的繩子解開。
結果剛一解開繩子,陳狗兒就拉著陳貓兒往泥裡一撲,於是洗澡的又多了兩人。
朱元璋無語極了:“我是不是給他名字取錯了?”
陳標自己飛速洗完澡,然後幫弟弟們洗澡:“你現在才發現啊?趕緊給我四弟五弟改名!”
朱元璋:“在想了在想了。”
他現在事這麼多,哪有空取名?他朱家兒子以後是要當王爺的人,名字不能亂取。
朱元璋已經決定好,給兒子們取名字的時候,順帶幫他們把子孫後代的字輩都取了。
朱元璋洗完澡出來是,李貞又緊張忐忑上了。
朱元璋主動拍著李貞的肩膀道:“這種事,誰也想不到,姐夫你不用愧疚。我們一起去大帥府找大帥。”
陳標連忙道:“咱們沒證據,你可不要和邵榮撕破臉!”
朱元璋道:“不會。我去道歉,與他和好,安撫他。”
陳標滿意地點點頭:“對,去和好,爹,咱們忍得這一時,以後再收拾他!”
朱元璋揉了揉陳標濕漉漉的頭發:“去吧頭發擦乾,這件事交給爹,爹絕對為你報仇。”
陳標揮手目送朱元璋帶著李貞、李文忠離開。
出門時,朱元璋順帶通知了常遇春和李善長。
李善長已經回到應天城坐鎮,其他幕僚分彆坐鎮各個重要城池。隻劉基拿了個類似禦史的官職,輾轉於各個城池間,監督官員屯田和推行井田製的情況。
李善長原本還不知道邵榮可能會謀逆之事,昨夜朱元璋才派人通知他,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今日朱元璋回大帥府,李善長和常遇春雖後得到統治,但速度飛快,比朱元璋還早到。
他們倆在大帥府相對枯坐,忐忑極了,腦門都起了一層汗。
邵榮可以算是目前朱家軍的二把手了,他的謀逆處理不好,可能會引起朱家軍內部分崩離析。
最好的處置,就是悄悄將邵榮擒拿,然後賜死。邵榮的家人,則寬大處理。
邵榮在朱家軍中的名望太高了,他若不是已經舉起叛旗,而是叛逆前就被壓下,絕對不能對其處置太狠,否則會引起許多非議。
可邵榮好死不死,怎麼就盯上了標兒?李善長絞儘腦汁,都不知道要怎麼勸朱元璋放過邵榮一家人。
甚至李善長自己心裡都窩著火,恨不得親自提著大砍刀把邵榮剁了。
李善長和常遇春都以為,朱元璋此番回大帥府,一定會非常痛苦難過陰鬱。他們一定要謹言慎行,一不小心就可能火上澆油。
哪知道,朱元璋人還沒到,笑聲先至。
李善長和常遇春茫然抬頭,看著朱元璋腳步歡快,笑容滿麵的走進來,那神態舉止輕鬆的啊,步伐都帶著一點雀躍的小跳布。
李善長和常遇春瞬間傻了。
我家主公難道被刺激……瘋了?
“都來了啊。來,說說邵榮的事。”朱元璋笑著坐到上首處,李貞和李文忠分彆入座,“那個張家很有問題,我懷疑張家比邵榮更重要。”
朱元璋說正事的時候還帶著笑,嚇得李善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啊,是,屬下立刻去查!”
“不用了,這件事交給我姐夫。他以家事的名義去查,更不容易打草驚蛇。”朱元璋道,“你且看好應天物資動向。”
李善長起身拱手:“是!”
朱元璋又道:“常遇春,你統領應天兵力,巡邏各處機要重地,以防邵榮部在應天引起騷亂。”
常遇春起身保全:“末將領命!”
朱元璋道:“李文忠,你這幾日住進陳家,隻需保護好夫人和標兒他們。但你不要和夫人說有人謀逆之事,也不可能與夫人說標兒遇到過危險。”
李文忠起身領命:“是……義父,我……”
朱元璋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去捉拿張家,為標兒報仇?且忍一忍吧,放長線釣大魚。”
李文忠深呼吸:“是。但若捉拿張家後,我請親手剮了張家老頭!”
李文忠滿目赤紅。
一想到標兒因為他遭遇危險,李文忠就滿心憤怒,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