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人多,據我所知府衙所發的銀兩並不多,雲小姐還需省著點兒用才是……”,謝孤舟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雲若薇進門的意思,神情淡漠。
雲若薇見謝孤舟不肯接下,不由得輕咬下唇,“這是我的那份兒……”
“那就更不該了,雲小姐還是請回吧,謝某並不缺吃食。”
“可是,你並不會做不是嗎?”
雲若薇急道。
她自然是知道謝孤舟並不缺吃食,薛夫人做主,替他買了許多米麵糧油,足夠謝孤舟一人用上許久,可是,他根本就不會做。
謝孤舟清俊的臉冷若寒冰,抿嘴不語,渾身上下明晃晃的透著拒絕之意。
“你我兩家是鄰居,本就應該互相幫助。更何況在流放路上,你對我雲家有大恩,兩個菜包也隻是略表心意,你又何必拒人與千裡之外?”,雲若薇神情哀傷道。
“舉手之勞,當不得謝。”
謝孤舟淡淡道。
“那……那你每月交些銀子與我,我替你做一日三餐,如何?”
雲若薇跺了一下腳,神色羞惱。
“不可。”
“為什麼?”
“明珠妹妹說要省著些用!”,謝孤舟看了雲若薇一眼,“你若想賺些家用,不妨去問一下唐家。”
唐太常家失了夫人,老娘又病臥在床,正為做飯發愁,若是給些銀錢,可將家中飯食包出去做,想必他家是極願意的。
雲若薇粉麵變色,美眸幽怨的看著謝孤舟,見謝孤舟根本不明白她的心意,終是呆不下去,恨恨的轉身拎著籃子離開了。
謝孤舟回到屋中,看著桌上的一碗清粥,眉頭微蹙。
雲若薇是怎麼知道他一日三餐都是清粥裹腹的?
這是他唯一能弄熟的食物。
因為簡單。
水開了,下米,熟了就可以吃了。
薛明珠教他的。
這些日子,他都是晚上開火熬上一鍋粥,然後,吃上一天的。
桌子上這份兒,是他的早餐。
將這個疑惑壓在心底,謝孤舟慢慢的喝光了碗中的清粥,將碗筷刷乾淨後,背上弓箭,將屋子用鎖鎖了,慢慢往城外走去。
他今天要進山!
前幾日,他去買弓箭時,已經向人打聽過了,寧安出城向東走上二十裡,便是香爐山。
香爐山極適合打獵。
與向西三十裡的虎山不同。
虎山據傳有斑斕猛虎出沒,傷人傷畜,極為凶殘。
而香爐山上則多為一些鹿、山雞、麅子、野兔、飛龍、雕羽之類的小動物,寧安的獵人們若是打獵,多去的就是這香爐山。
而打獵……雪天最好!
謝孤舟身上背著新買的弓箭,清雪沾染上他的眉睫,一步步頂著風雪往香爐山的方向而去。
他的腳上穿的是薛夫人當初替他買的牛皮靴子,很貴,卻很防雪水。
冬天,寧安人若是沒有一雙這樣的牛皮靴子,根本就出不了門。
薛明珠已經很久沒有來看過他了,她沒有這樣的靴子。
謝孤舟薄唇緊抿。
她那樣愛熱鬨,被憋在屋子裡,一定很無趣吧?
其它獵人要走上一上午的路程,謝孤舟隻用了一個時辰便到了香爐山。
香爐山之所以稱為香爐山,自然是應為整座山似香爐的模樣。秋天時,山色五花,極為絢爛。雖然山不高,可是,卻極大。
踏入山林之中,林外肆虐的風雪都要小上了許多,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雪花靜謐的飄落,此時的的香爐山已然披上了純白的外衣。
謝孤舟踩在鬆軟的雪上,每一步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踏雪之聲,鳳眸如鷹隼般犀利,警惕的看向四周。
突然,一陣細微的聲音順著風聲落入謝孤舟的耳中,謝孤舟立刻取下背上的弓箭,彎弓搭箭,轉身,動作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般,向著一叢雜草中飛射一箭,箭似流星,帶著破空的風聲沒入草叢,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伴著雞鳴之音傳來……
謝孤舟眉梢微挑,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中了!
謝孤舟快步走過去,扒開草叢,果然射中了一隻五彩長翎的大野雞。
大野雞身中一箭,死得不能再死了。
倒是又肥又大。
謝孤舟拿在手中,估計了一下,得有三斤多。
這野雞長尾上的翎毛,通體藍中帶紫,光潤亮澤,很是適合**毛毽子,不知道把這毛拔了再賣,會不會影響價格。
心裡想著,謝孤舟便將這野雞裝入袋中背上,然後,拔腿再往林的深處走去。
雪天,果然十分適合打獵。
兩個時辰後,謝孤舟便袋中鼓鼓。
裡麵裝有野雞三隻、野兔五隻、飛龍一隻、獐子一隻。
謝孤舟已經很滿意了。
風雪越發的大了,看看天色也已不早,他若現在離開,應該可以在太陽下山之前趕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