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 / 2)

齊涉江聽得奇怪,問道:“賺什麼錢?”

唐雙欽抬抬下巴,示意那倆人告訴齊涉江。

聽他們一說,齊涉江才知道,這倆一來培訓,唐雙欽什麼課程都沒安排,就一人發了一身大褂,說,你倆從今天去,就到公園去撂地說相聲,反正你倆戲份也不急,什麼時候掙到五千塊再說。

他倆都傻了,想想才明白,他倆形象、功課是有了,但是沒有唐雙欽要的那種混江湖的氣息,那兩位相聲名家,可都是撂地畫鍋,一步步乾出來的。

再一個,也沒那風吹日曬出來的,透著真實勁兒的滄桑。

莫聲和齊樂陽好歹也是學相聲的,臉皮厚度還是有的,真就每天早起到公園說相聲,還自己搬桌子帶道具過去。可這幾天下來,愣是隻賺到五十來塊,還不夠交通茶水費。

唐雙欽一聽,“你們這不行啊,在舊社會早餓死了,跟角色都不符合。我去找找,看有沒有老師來指點幾句。”

倆人心想,要擱那時候,不是沒辦法誰說相聲啊!

齊涉江站在一旁,卻是一笑道:“唐導,不如我來教教吧。斂錢藝校怕是不會教的,但我師父教過。”

過去來說,表演完如何跟觀眾要來錢,也是有技巧的。

行話叫“楮門子”,楮有紙錢的意思,代指的就是錢,門子就是門開了,錢門一開,即是該收錢了。

有句話這麼說:楮門子是金子,墊話是銀子,正活兒是銅子,可見重要性。

有時候你活兒使得好,不會楮門子,觀眾聽完就走了,那活兒不也白使。

可這麼重要的技能,如今年輕演員基本都不會了,因為也沒人撂地了。現如今是賣票、上商演,壓根也用不上在街頭自個兒收錢。

他倆半點經驗也沒有,站那兒愣說,收的錢怎麼可能多。

他們就在身邊討論,齊涉江都聽到了,大家同一個劇組那就算是一場買賣,何必舍近求遠。他那楮門子的能耐,是真正經過市場檢驗的。

唐雙欽“誒”一下,也想起來了,洛霞說曲藝界裡的消息,齊涉江是有個教傳統活兒的師父,這不,在電視上還說了失傳的段子。沒門戶和會老活兒,那是兩碼事。既然他這麼說了,指不定還真行?

唐雙欽看看齊涉江,“那就……你來代勞?”

齊涉江毫不含糊,“我早晨撥空兒陪他們練幾次就行,開悟就得了。”

再看莫聲和齊樂陽,那也是一臉懵逼,“不是,等等,唐導,傑西,你這個模樣,陪我們出去,當場就被圍觀了啊。”

他們算是說到重點了,齊涉江現在還是有名氣的,敢出去陪著賣藝,當時就得被粉絲活捉。

唐雙欽倒是隨意得很,“這算什麼事,化個妝不就得了。”他想想再看齊涉江,又說,“唉,長得是太過分了。”

齊涉江習慣成自然,順口就接茬:“您不就是看上我長得好。”

唐雙欽哈哈哈笑得跟什麼似的,“你可真夠貧的。”

齊涉江一臉無辜,相聲演員不夠貧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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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雙欽說的,第二天齊涉江陪莫聲他們去之前,找化妝師先化了化妝,皮膚往黑了弄,眉形改了,再加副眼鏡,劉海往下撥點兒,整個人看上去就暗淡了不少。

再說莫聲和齊樂陽撂地的所在,就是遠近聞名的中老年人聚集地。老頭老太太在這兒晨練,大叔大嬸買了菜回來順便聊會天兒,再加上遛狗的,遛鳥的,一天到晚都挺熱鬨。

按說也挺熱鬨,他倆在這兒掙不到錢,一個是不會楮門子,二一個退休老大爺老太太也有身懷絕技的啊,吊嗓子唱戲的都有,人還不收錢呢。

齊涉江先看了一圈,觀察這裡的人員組成。心底還有點感慨,不管什麼原因吧,這倒是他來新時空後,頭一回重新撂地。

“傑西老師,其實我們倆也試著說了些楮門子的話,但是效果好像不怎麼樣。”莫聲說道,“而且好多人,根本就不會聽完相聲,就走了啊。”

齊涉江這次沒有阻止他叫自己老師,畢竟他待會兒要教真本事,在過去這倆不拜師學不到的。

撂地賣藝啊,這就是對藝術水平最大的考驗了,怎麼把人吸引過來,怎麼把人留住,怎麼讓人掏錢,都是學問。

像莫聲說,有些人等不到說完相聲就走了,歸根結底,還是本事不夠。

你能把人勾住,一直聽完了,這屬於能耐最大的。

能耐一般的,也得腦子靈活,你改變手段啊,說一段,我卡在節骨眼兒上,收一回錢。或是都說些小段子、小笑料。

他倆上了幾年學校,學的都是三十分鐘半個小時的,使完一塊整活兒。

“節奏要多練習。我今天給莫聲捧一回,你們先感受一下,我再說。”齊涉江說道,這兩人以前不是搭檔,相比之下莫聲稍微好一些。

都說三分逗七分捧,彆看逗哏出彩,相聲藝人使活兒總是老的給小的捧,就是體現了捧哏的重要性,齊涉江做捧哏,他能給莫聲兜著。

“行,那得先圓黏兒啊,前些天我們都是在這兒唱歌,或者學個戲曲,好把大家吸引過來。”莫聲可憐巴巴地道,“但是效果好像也一般,看我們的和看算卦的差不多,還沒看下象棋的多。”

圓黏兒就是招攬觀眾的意思,用各種方式讓大家聚攏來,藝人好接下去說,比如本門唱的太平歌詞,最早就是用來圓黏兒的。

因為時代變遷,和楮門子一樣,現在站台上說相聲都不用這流程了。

“唱戲?”齊涉江看了一圈,“那還算你們知道因地製宜,這兒老頭老太太多。”

兩人點了點頭,又聽出他好像還有畫外之音,虛心道:“您看,還有彆的法兒麼?這兒真的不好圓啊!”

未必按照老規矩,唱太平歌詞,或者拿白沙撒畫?

嘿,沒看那邊大爺用水筆寫寫畫畫都漂亮得很麼。

齊涉江站在他們自己搬來的場麵桌後頭,再次掃了一圈公園內玩兒鳥、遛狗的人們,微微一笑,心裡有了計較,他一張嘴:“嗚汪汪汪汪汪汪汪!”

竟是一連串惟妙惟肖、難辨真假的……狗叫聲!

隻見方圓百米內,大爺們肩上架著的鳥全都受驚地提高了叫聲,嘰嘰喳喳;那些來溜達的狗,一個個也都立起耳朵,一臉好奇,拉著主人就往發聲之處跑。

霎時間,架著鳥都往這邊張望,牽著狗的……則全都被自家狗子帶到跟前來了!

就連沒鳥也沒狗的,一看這麼大動靜,能不也注意過來麼?

不到一分鐘,跟前就圍上了幾十號人。

莫聲:“…………”

齊樂陽:“…………”

倆人都傻了。

這也真夠沒偶像包袱的啊……

說學逗唱,學就包括了學口技,他倆也學過一點兒,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狗叫那就是最基礎的啊。

可他倆愣沒想到還能這麼用,或者說還能用得這麼好,連狗都被騙了……

圓黏兒還有強行圓的?這也太牛(流)逼(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