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到中午。
顧雨就讓魏棠將他送到了陳老那邊，他過去的時候唐老正在午睡，顧雨先去廚房將自己帶過來的豆子和糖拿了出來。
顧雨又熬了一大鍋百合蓮子銀耳雪梨湯，做了一鍋綠豆糕，將芸豆泡上，明天過來可以做個芸豆卷。
顧雨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被一位大媽拉了過去，“來來，小雨啊，過來嘗嘗嬸子做的蒸餃。”
昨天顧雨給各家送了蘋果，雖然知道他這麼做是有所求，也不耽誤各家的女性成員對他好感倍增。
“謝謝劉嬸，哎喲，這是蒜苗粉絲雞蛋餡吧，您做的可味道可真好，鮮嫩。”顧雨誇道。
劉嬸高興道：“這可是我最拿手的，來來，這一碗拿著去吃。”硬是塞給了顧雨。
陳老起來的時候，聞著味就去了廚房，給自己盛了一大碗，又拈了綠豆糕吃，他把顧雨往外推，“去吧，老唐等著你了，一會兒我喊大家夥。”
用的是他的廚房，總得讓他先吃幾碗吧。
顧雨和唐老學了一下午針灸，唐老還問：“小黑胖子呢？”
“……他叫小熊，今天沒出門，我回去教他。”
“那你今天可得好好學，回去把小胖子教會了。”唐老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被人想念的小熊和雲昭爸爸打了一天毛衣，兩個都是手工愛好者，小熊打出了一件嫩黃色的小開衫，有口袋，還有兩隻白兔子——他想用蛇的，後來決定這個最可愛的花色留給自己。
雲昭則打好了兩件深藍色的毛衣，給兩個侄子的，套頭的，隻意思意思地弄了華國國旗上的五顆星星上去，作為還要靠家裡洗衣服的男孩子，沒必要追求花色，隻要耐臟就行了。
莊建業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沙發上排排坐的父子倆，再看到倆人乾的事，簡直目瞪口呆。
這——這是男人乾的事？
也幸虧這不是女兒和孫女，不然他有再多人脈和錢，這倆也非得砸手裡不可。
這黑胖二人組嫻熟打毛衣的樣子實在太辣眼睛了，莊建業看了一會兒——不想承認還挺有韻律的——他將兩人轟出去了。
“出門轉轉，天天窩在家裡像什麼樣子。”看兩人往門外走，莊建業還在後麵嫌棄不已地道，“家屬院東邊有籃球場，你們倆去那邊看看。”
“爸爸，我給晴姐姐的毛衣打好了，就還差釘扣子了，你呢？”小熊問道。
“完成了，那我們給你大伯和二伯家送過去。”雲昭看看時間，顧雨差不多快回來了，在顧雨回來前，他們可以溜達去大哥和二哥家，將毛衣送過去，消磨一下時間。
莊大哥和莊二哥都住在這附近，雲昭帶著小熊先去了莊大哥家。
莊大哥和大嫂剛進門沒多久，收到雲昭給送的兩件小毛衣，大嫂驚喜異常。
“這樣子可真好看，毛線也好，一摸就是純毛的。這是打哪買的？”大嫂忙問道。
知道了牌子，以後可以再去買。
雲昭咳嗽了一聲，小熊立刻替爸爸回答道：“大伯母，是買的毛線啦，在京市第一百貨大樓的毛線櫃台買的，自己織的毛衣。”
小熊模糊了回答，莊大嫂就以為他們買了毛線，托人織的。
不管怎麼樣，她實在挺喜歡這兩件毛衣，不管是顏色，款式，還是質量，自己孩子穿上一定特彆精神。
自家男人逢年過節就給這個弟弟郵寄東西，到底是沒白疼這個弟弟，來了才幾天，又是送水果又是給侄子送衣服。
莊大哥心裡何嘗不感動，以前和弟弟也有互相通信，大多說說自己的近況，從幾頁信紙上很難感受到兄弟親情。
莊大哥感動之餘，拉著雲昭到旁邊說話。
“小三兒，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有些話我之前沒對你說過。”
“今天大哥跟你說說，當年你二哥讓你下鄉，實在是不得已。”
“當年我當兵沒多久，不住在家裡，你二哥想儘辦法找了工作，平時也不怎麼在家，隻注意你有沒有吃飽穿暖。”
“後來你越來越胖，幾乎不怎麼願意出門，性格也有些陰沉，周圍的人對你的印象都快變成又蠢又胖了，我們才察覺。再這麼下去不行，你再在那個家裡待下去就毀了。”
“我們沒辦法一直帶著你，你二哥看你初中畢業，就給你報了下鄉名額。當年沈蘭說讓你去當郵遞員，她兄弟在街道郵局上班，手底下有幾個臨時工，他手底下的臨時工換人的次數太多了，一是活太重，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沈蘭她弟弟找理由辭退的，靠著臨時工的名額他家可沒少賺錢。”
“當年你在大院裡已經是那個形象了，萬一再被辭退，彆人對你的印象會更差不說，你自己也會受重大打擊，我們打聽了之後就給你拒絕了那個工作。”
雲昭抬頭看著莊毅，“大哥，你和二哥是為了我好，我都知道。”
莊昭就算不明白，也知道莊大和莊二才是他親哥，是不會害他的。
莊建業平時大多不在家，倒是沈蘭和他相處最多。
沈蘭給他吃的比自己兒女還多，平時也都是關心的話，外人看來，沈蘭這個後媽對他足夠好了。
沒人的時候，沈蘭那些關心的話裡，不時替他擔憂，他這個做不好怎麼辦，那個做不好怎麼辦，你這麼胖，可怎麼辦呀。
莊昭聽得多了，自己都開始覺得自己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
而且，小孩是敏感的，他能感覺到大哥二哥不怎麼在家之後，自己和這個家也是格格不入的。
他性格一天天陰沉，連莊建業對他也是失望無比的。
所以，莊軒提出讓他下鄉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猶豫就離開家，往那個遙遠的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