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謙、趙子明都趕到了,所以這時和白逸衡、彭小宇都到了驗屍房。趙子明還沒有什麼感覺,荀少謙避退得遠了一些,彭小宇作為法醫助手也不太願意靠近。這可是重傷休眠中的吸血鬼呀,太可怕了!
荀少謙喃喃:“燒……燒了吧,安全。”
眼見這屍體臉色蒼白,長牙突出,也不像一般屍體分解變化,從小在父親和白逸衡的摔打中長大的硬漢也兩股發顫。
趙子明睨了他一眼:“這人是有正經人間護照的,現在‘人死了’,肯定驚動他國,到時候不能交代怎麼辦?”
荀少謙吐嘈:“他一個吸血鬼,現在落在我們手裡,難不成還有家屬出來鬨事?”
趙子明卻說:“至少要一個看起來正經專業的驗屍報告。”
白逸衡繞著“屍身”走了一圈,雙手撐在工作台沿,淡聲說:“難得的標本,不從他身上取些樣本研究一下,可惜了。”
荀少謙和趙子明不約而同退後一步,彭小宇愣了一下,也輕輕退後一步。
趙子明吐嘈道:“這才是你的目的?”
白逸衡說:“反正要接手這個案子,順便呀。”
荀少謙道:“你研究這個乾什麼?這恐怕是不被允許的吧?而且很危險。”
“我們的工作本來就危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研究,西方人也許會研究。如果他們從中提取什麼做成生/化/武/器對付我們,我們有應對方案嗎?”
荀少謙深思了一會兒,說:“要不要跟老爺子報告一下?”
“你去報告,我先取東西,要是上麵不同意做進一步研究,我再將取出來的東西燒毀。”
白逸衡剝開了“屍體”所有的衣服,拿著工具正要打開他的胸腔,把吸血鬼的心臟取出來。
吸血鬼隻是自保休眠恢複,但是取出心臟後,他就不能複活了。就算外國領事來領,運去火化也不會出事。
正在這時,白逸衡發現“屍體”的眼皮子動了一些,忙說:“少謙和小宇快出去。”
“為什麼?”彭小宇不解。
“來不及解剖了,他要醒了。”白逸衡看到了他的眼皮在動了。
“這麼快?”
“這麼多陽陽之氣的活人靠他這麼近,他又受了重傷,活人的氣味最能刺激他。”
白逸衡話音剛落,那“屍體”就張開嘴巴嚎了一聲。
“哎呀媽!”兩個人類差點嚇尿,一溜煙往門跑去。出門後把門嚴嚴實實地關上了,兩人麵麵相覷而驚魂未定。
趙子明反應慢一拍也跟著跑,白逸衡蹙起黛眉喊住他:“小明,你跑什麼?留下來幫我!”
趙子明跳腳:“你不會再將人釘起來?”
白逸衡輕輕敲了敲解剖台,說:“會損壞警局的公物。”
“那直接往心口捅死它呀!”
“要是外國領事館的人要看一眼屍體怎麼辦,胸口多一道傷——我捅他心臟,他就恢複不了了。這種案子,能不驚動就不驚動……”
白逸衡說著,一把解剖刀插在他喉嚨上,這刀深入頸骨,切斷了氣管和食道。做屍體解剖的話,這裡的傷口卻很正常,縫回去後也沒有關係。
血族是一種死中複生的特彆的生物,既然要吸食鮮血,自然要進消化係統,切斷了食道和氣管。解剖刀阻隔在中間,縱使血族擁有強大的恢複能力也接不上食道和氣管,他也無法進食了。
這對血族來說這是重傷,他坐不起身來了。
白逸衡再用刀撬掉他猥瑣發育的尖牙,這尖牙上有毒,就像他們蛇類的毒牙一樣,沒有尖牙後,縱使他忽然跳起來,也傷不到人。
趙子明蹙眉:“你還是個法醫嗎?”
白逸衡拿起一把剃刀,姿態風流瀟灑又自帶一分妖冶邪氣,輕輕笑了笑。
“你在懷疑我的專業?彆廢話,按住他的手腳,我要動刀了,本來不想開顱的……”
取了腦出來,這個新生物也就死了。大腦和心臟一定是關鍵的部位,要研究血族就研究這樣的東西。
這是刑事案,他給屍體做解剖還是符合程序的,隻要外國領事不是有毛病,就不會檢查他頭顱內有沒有腦。
趙子明錯愕:“我按?”
“那我按,你來開顱?”白逸衡送老友一個總裁上升調。
趙子明吐嘈:“大蟲子,你信不信,你老婆看到你這個樣子,她得跟你離婚!”
白逸衡手法快到凡人看不清,幾下子就削光了這吸血鬼的頭發,一邊說:“我和老婆的感情不知道多好。”
趙子明認識白逸衡數百年,他都是心懷慈悲、外表高冷的家夥,但是他實則有點腹黑的,自己在他手上占不到便宜。可他自從戀愛後好像變了很多,變得活潑溫暖起來了。
……
白逸衡取了那個吸血鬼的大腦、心臟和一些組織,秘密封存,以做將來研究,然後把屍體又縫合回去。
之後他們處理特殊案件的警察在上海搜索一個多星期也沒有找到那漏網之魚,慕容天雪也沒有找到。
書穎知道那地點,可是隻能乾著急。他們也派人去西郊一盤轉過,可是血族在休眠時期,收斂氣息,就算是狼人的嗅覺都難發現。
一時之間查不到案子,重案組的人也不能不生活了。9月20日,白逸衡就調體帶著老婆回杭州低調領證了。
因為白逸衡和荀少青化都要上班,不能24小時保護她。白逸衡為她製造了一個護身玉佩,那麵有白逸衡儲存的法力,遇上危險時能護一護。
書穎其實不擔心自己,就擔心陳靜,得了這樣的護身玉佩,她想過借給陳靜戴著。
可是到時候真的出事,白逸衡定然會發現她的玉佩帶在陳靜的身上,她將無法解釋。
無可奈何到了九月底,忽然網上有人爆料“劍仙大戰吸血鬼”的視頻。
那視頻的采光不好,離得又遠,也沒有拍清楚白逸衡的臉,隻有一個大致輪廓。但是這事讓白逸衡震驚了,他發現當日破壞了所有附近監控後,居然還被人用手機拍到一些畫麵。
有這些畫麵刺激,那麼他的消除記憶的小法術肯定會失效。白逸衡消除人的記憶也不願傷人,所以隻要被一些真相畫麵所刺激,他自然會慢慢恢複記憶。
這事荀建國都知道了,網上控製傳播時,那頻視已經流傳很廣。幸好網友都認為那是特效,沒有恐慌。
白逸衡隻得放下警局的正事,親自找那位叫範聰的大學生談一談,讓他不在到處跟人說世上有劍仙和吸血鬼,還得跟那些聽了他的話的人承認自己和大家開個玩笑。
……
汪太太讓人改建和重新裝修了西郊的複古城堡作為“教學基地”,現在可以讓第一批十六位女學員、老師、服務人員住進去了。
因為汪先生近兩天不在上海,本就十分想做好這份事業汪太太親自出麵帶隊,她也要這裡住兩天。
除了陳靜頂著藝術老師兼造型指導之外,還有英文老師、音樂老師、禮儀老師、舞蹈老師。
在這幾天內,這些女學生要在這個城堡式的小莊園內生活,每天體驗音樂欣賞、形體及交誼舞、藝術繪畫、用餐禮儀、茶道插花等東西。
城堡比較大,裡麵房間眾多,都改造成豪華酒店的模式。汪太太一個人住一間大房子,學生是兩個人分享一個房間;四個女老師也是兩人分享一個房間;英文老師是一個英國男人,他是一個人獨占一間。
汪太太搞這個名媛學校總要有幾分水準的,不然就是丟了汪先生的臉麵,陳靜隻在藝術和設計上有些係統的學習,她覺得這是一個免費蹭課增長彆的知識的好機會。
陳靜知道汪太太對她不太滿意,因為她自己還是一個學生。隻是汪怕麻煩,短期內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明泰誠和兩個徒弟都出國參加時裝秀了,工作室普通行政崗位的人知識水平不如這個年輕學生,所以這事派到她頭上。
陳靜決定發揮自己的“鈍感力”——對汪太太不滿意視而不見。反正她是一個實習生,來這裡也隻有幾塊誤工費。
陳靜和音樂老師何淼同住一間房,各自將一大箱的行李安置著,陳靜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一看正是葉書穎,她忙接了起來。
“靜靜,國慶節快樂!你在乾什麼?”
陳靜接到這個千億闊太的好室友的電話非常開心,人總會有這樣的心理。一個人身價若是高了,當這個人主動找自己時,更容易產生榮幸好感。
陳靜道:“那天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在國慶時要接汪太太這個項目,現在住在城堡裡呢。”
書穎又說:“有沒有上網?”
“我都快忙死了。現在我代明總上課,每一課都得精心準備,這備課的工作量很大的。如你所說,那些大小姐確實不好侍候。”陳靜話中透出無奈,但是他不想放棄。
書穎忽說:“我發一個網上下的視頻給你,現在網上已經刪除了,你之前沒有看到,現在也看不到。”
書穎將下載來的“劍仙大鬥吸血鬼”的播了出來,雖然看不清清,但是視頻中的叫聲,聽著滲人。
“民間的特效高手還挺厲害的。”
“發這個視頻的人說這不是效率。如果是真的,你可要小心一點。”
陳靜自認為智商在線,笑道:“你老公不是警察嗎?真有什麼吸血鬼傷人,你老公總不可能不知道吧?你聽說了嗎?”
“確實有人死了。但死因還不明。”書穎開始滿嘴跑火車,就想借著這個視頻警示朋友,發現那城堡中有異樣,早點呼救。
陳靜笑道:“葉子,今天是10月1日,不是4月1日。”
電話中的女人說:“唉,要不是真的,我老公怎麼還沒有破案。你也知道他有紀律,不會把工作上的事都告訴我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元,所以你如果看到蝙蝠,最好立刻告訴我,我讓我老公和他的同事去瞧瞧。因為上海這個謀殺案的現場有很多蝙蝠屍體,這事不正常的。”
陳靜沉默不語,何淼提醒她要去大堂集合開幕式了,趕快換好教師的製服,她才和書穎說了再見,掛了電話。
城堡內部裝修擁有濃鬱的豪華巴洛克風格,以此來營造出一種擁有強烈浪漫主義色彩和歐洲宗教色彩的皇室宮廷氛圍。
這個時期的國人剛剛富裕起來,但是整體上的自信心不足,在建築與裝修上追求歐氏豪華風格,小資則喜歡所謂的北歐風格。
陳靜本來挺喜歡這裡,也期待這一次獨特的經曆,可是因為書穎的電話,將她的心弄得七上八下的。
所有的女學生、老師和請來的傭人在大堂集合舉行了開幕儀式。汪太太穿著一襲定製的黑色長裙,妝容精致,戴著一套閃亮的鑽石首飾,在台上致辭。
“中國人缺乏貴族精神和貴族的氣質!西方人出於自己精神的需要去幫助他人,不會區分被幫助人的階級、種/族,而中國人常常響應領導的號召去幫助他人或者是隻是宗族親戚之間互相幫助。對於不在此列的人,就算人道主義悲劇發生也會孰視無睹,冷漠麻木……”
“中國人需要培養貴族的精神和氣質,需要騎士,也需要淑女……”
陳靜坐在下麵聽到汪太太在台上用英文發表這些高談闊論,隻覺有些刺耳,她原來還覺得汪太太雖然有缺點,但是也是個有想法的人。
陳靜不由心裡吐嘈:【這都是什麼鬼呀!汪太太這些觀念,隻怕會教出弱智出來吧?】
陳靜翻了翻白眼,忽然看到大堂的天花板的浮雕上停著一隻蝙蝠,她不禁想到葉書穎的話。
【不會吧?葉子也許就是開個玩笑,世上哪有什麼吸血鬼呢?】
汪太太發表完致辭,休息十五分鐘就是午餐時間了。
陳靜與師生們一起去了公共洗手間補妝,因為汪太太要求女老師在工作期間必須妝容得體。
陳靜忽然又從大鏡子中看到一隻黑色蝙蝠停在天花板上,何淼解手後也出來補妝。
“何姐,你看那……”
“什麼?”
陳靜指了指鏡子中的,何淼一看,哧了一聲:“蝙蝠?這裡是郊區,所以才有這種東西吧?”
陳靜喃喃:“我剛才在大堂也看到了。”
“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何淼說,“鄉下就是蟲子多,蝙蝠多,它們要抓蚊子吃的。”
正在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學生跑來說:“陳小姐,王雯的裙子破了。”
陳靜奇道:“怎麼回事?”
“她去後花園,被樹枝勾破的。”
淑女名媛學校的著裝是明泰誠的工作室定製的,她這個代課老師處理一下這類問題也是舉手之勞,隻好先過去看看。
陳靜到了王雯的房間,她已經換下了淑女裙子,一臉的不開心。陳靜拿了裙子一看,淡笑道:“沒有大的問題,我房間裡有針線,我可以給你補上。”
王雯不悅地說:“我從不穿有補丁的衣服!”
“那怎麼辦呢?衣服都是量身定製的,每個人的碼子都不同,每款隻有一套。”
“你給我再做一件吧,已經交了學費,我不介意多花一套衣服的錢。”
“這裡沒有布料和縫紉機。”
“這我不管,這是你們的事。”
王雯的父母是個大土豪,她從小錦衣玉食、處處高人一等,性格十分霸道,在學校裡也鬨出過一些校園霸淩之事。
汪太太這種“名媛淑女”的培訓班,半年學費加體驗生活的費用加起來要一百萬,普通有點錢的人家哪會花這個錢?
她的父母也是衝著汪總去的,當作認識汪總的一個機會,讓女兒從小認識真正千億富豪太太。
陳靜歪了歪頭,說:“淑女不會提這種讓彆人無法實現的要求,再說了裙子不是彆人弄破的。”
王雯瞪著她,說:“你什麼意思?!你是老師了不起嗎?你以為你是明泰誠本人?拜托,你隻是代課老師!聽說你都還沒有畢業,你懂什麼是時尚?什麼是藝術?什麼是設計?我沒有投訴你濫竽充數浪費我的錢,你還敢教訓我?”
現在的少女對於人的身份地位是很敏感的,他們知道明泰誠是國內有名的設計師,但是陳靜沒有什麼名氣,聽說還是一個實習生,這未免讓人輕視了。
門口有幾個女生探頭探腦,但都明哲保身。
陳靜覺得跟這種嬌縱的女孩爭論沒有意義,淡淡道:“你如果想要求學校換了我,你也不應該找我本人。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一、你去跟汪太太說;二、我幫你補一補裙子。”
“難道我不敢嗎?”
“我不打擾你了。”陳靜放下裙子,轉身離開。
午餐時,王雯就缺席了,汪太太不由得問起來,就有彆的學生說,王雯裙子破了,還跟陳靜吵架了。
汪太太不禁看向陳靜,陳靜解釋:“我沒跟她吵架。王雯自己勾破了裙子,我願意幫她補,但是她要求我馬上給她做一條新的。這不是我的工作職責,也超出現有條件下我的能力範圍,所以我拒絕了她。”
汪太太深感不悅,說:“你與何小姐去哄哄她,跟她道個歉,她應該就會過來了。”
陳靜反問:“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汪太太有些不耐:“陳小姐,孩子們到了新的環境,遇上了不順心的事,我們要用愛和理解去感化她們。”
陳靜對上汪太太的眼睛,汪太太顯然將這麻煩怪到她的頭上,認為是她沒有乾好。
陳靜這時覺得麵對三觀完全不同的圈子,真的不用勉強融入。
陳靜心中做了決定,目光堅定起來:“對不起,我乾不了。”
汪太太現在另外找人也麻煩,正要暗自警告,如果她那不敬業,自己將用影響力封殺她。
一個女學生忽然說:“校長,陳小姐真能當我們的老師嗎?聽說她隻是一個大四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