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穎家鄉的媒體還想進行深入挖掘,也幸好先聯係她的學校,張校長不建議他們去葉家做什麼采訪。
黃崗電視台的記者不禁奇怪:“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張校長也不想做背後說彆人壞話的人,可是書穎之前也聊到過這類事。如果有人要深度挖掘她的新聞,還是不要讓他們去找葉家人,她怕葉家人會問他們要錢。
張校長說:“葉書穎她是天生的了不起,我給她做智商測試,達到210,實際學習時,大家有目共睹,她過目不忘。你們去她家裡,也挖掘不到你們想要的感人故事,或者可以借鑒的家庭教育方式。”
記者微笑道:“這也沒有關係,寒門貴子也是好新聞。”
張校長喝了口茶,他考慮了很久,仍然不想他這個心愛的學生(也是女兒及下一代人的好人脈)因為家人的不堪而被記者誤會,從而影響名聲。
一個選擇是讓葉家三人黑隻是他們三人自己黑,另一個選擇是葉書穎被他們三人連累變黑。張校長等於是沒有選擇,他肯定選擇那三人要黑也隻黑自己,彆連累他的學生。
“這話……我原來不該說的,但是你們鐵了心要去,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記者、攝影師、導演三人采編小組麵麵相覷,導演問道:“張校長不妨直言,我們雖然是媒體人,但我們不是什麼三流八卦媒體,是我市的官方媒體,我們知道輿論的傾向性。”
張校長才長長歎了一口氣,說:“書穎小時候很命苦……”
張校長將書穎上次年前回家而李老師順道去家訪時所遇上的情況告訴他們,也把傍晚時李老師接到書穎的求救電話後又通知了他,他不放心趕去派出所時親眼所見的事娓娓道來。
張校長開始時隻將所見所聞先客觀地陳述,儘量不做主觀評價。可是這些事實就已經讓在場的導演、記者、攝影三人組瞠目結舌了。
記者問道:“這樣的家庭怎麼能出現如葉書穎這樣的天才呢?這簡直無法想象!這社會上的寒門貴子不少,去年有個誰,父母都在工地乾活,他上了清華。還有個跟奶奶長大的,也考上了重點。但是他們的家人雖然窮,也沒有這樣的……”
張校長道:“她去美國讀書,用的是她的比賽所得獎金,或許還有全額獎學金。她父母沒有為她付出過一分錢,也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她8月回家拿戶口簿辦護照,還給了家裡一萬塊錢,才安撫住她父母。
她可隻有17歲呀,出國留學多費錢呢!可她也沒有辦法,不給父母錢,她就出不了國呀。葉書穎本性敦厚,她沒學她父母身上的一分缺點。她為人誠懇、擁有感恩之心,做事認真執著,我在教育界乾了二十年了,都沒有遇上過像她這樣出眾的學生。”
導演想了一下,說:“我們或許可以真實的報道……”
張校長道:“你們知道真相就好了。書穎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的學習環境,在國內掀起她私事上的輿論或許對她是一種傷害。你們報道了事實後,葉家三人心有不忿必有反應。
如果他們因此不滿,最後或許會鬨起來,真出什麼事了,會增加書穎的負擔。所以我們縣裡本來也想好好宣傳,但一切以人為本,關於她的家庭都先低調處理,等她年紀大些再說吧。”
這深挖故事的采訪三人組才息了對她的深度挖掘,隻好改從學校挖掘。這樣的話,張校長倒願意配合,並且還告訴他們書穎初中老師的聯係方式。
……
9月中旬,當書穎飛往美國時,王詠梅在市人民醫院生下一個兒子,5斤二兩重。全家上下都高興極了,程家的二老今年剛好都退休了,都表示願意幫忙看護孩子。
近來各家媒體報道了葉書穎被普斯破格錄取的事,他們的震驚程度超越任何人。他們之前沒有得到書穎透露一絲風聲,他們還以為書穎入學了清北,正在軍訓當中。
不過等到書穎的消息最熱的時候,程東來聽林子儋市長提過,是他的外甥積極推薦葉書穎去他的母校的。從前還要來求他們的可憐鄉下女生,轉眼間門已經讓他們都有點高攀不起了。
程東來和王詠梅這時發現自己都沒有書穎本人的聯係方式,如果書穎不主動聯係他們,他們和她也沒有什麼交集了。
當初書穎還是個高一學生,並沒有手機。她現在去美國了,就算她會在美國買手機,一般的關係的親朋也不會隔著時差打長途電話。
書穎上個月在老家特意給他們女兒程南伊寄來了她自己的一些數學筆記——她說過的事就會做到,這也讓程、王二人打心底讚賞。
可現在想想,她那寄件地址寫的是她的高中,現在那個地址是聯係不上她的了。夫妻兩人都後悔,她到家裡來時怎麼沒有問她要一個社交號或郵箱呢,她是年輕人,一定會有這種新東西的。
王詠梅生產後過了一個星期返回家裡坐月子,家裡的小阿姨和程家二老都在家照顧她和孩子,此外還另請了一個月嫂。
程南伊因為臉上的傷的恢複仍然達不到她自己的預期,她重念高一也不願住校,她總覺得同學們看到她會多打量她一眼。不同於從前因為她漂亮而多看她,現在是想看她毀容的樣子,看她的醜。
所以她每晚上完自習回家時就看著全家圍著她媽媽和弟弟轉,沒有人有精力來追問她的學習怎麼樣了。爸爸上班很忙,他回家時也會把注意力放在弟弟身上,親自換尿布,沒有時間門來關注她的功課。
程南伊原來感到輕鬆,可是時間門久了,她感到了惶恐,她覺得自己被家人放棄了。一個從小受寵愛、受關注的嬌寵女,當沒有了嬌寵、沒有了美貌之後,她沒有能力去麵對自己的人生。
在書穎飛抵美國洛杉機的那一刻,國內正值夜晚,程南伊陷入了一場幸福的嬌寵美夢之中。美夢中唯有不足的是鄉下遠房表姐因為救過她而毀容,最後鄉下的親戚就把這個負擔仍給了他們家。
表姐不但人醜得慘絕人寰,而且心地也醜,居然對著懷孕的她下藏紅花(原是家裡父母用的保健藥),幸好量還不大,她被及時送診保下了孩子。
查出是人醜心醜的表姐動的手腳後,全家憤怒,把她趕出家門。第二天晚上時,警察上門來調查信息,聽說人醜心醜的表姐在夜晚的風雪中凍死了,全家因此感慨萬千。
程南伊沒有得到之後的夢境信息了,然後就醒了過來,麵對的是現實的世界。惡毒的表姐早早拿了錢回鄉,沒有當她的跟班隨徐婧出去玩,她的美貌招來二流子時沒有人冒險來救她。
所以毀容的苦難降臨在了她自己身上,這種痛苦無法言喻。原來惡毒表姐承擔了這一切,所以她沒有那麼恨徐婧,雖然無法再與她做朋友,也井水不犯河水。
徐婧在上海念大學將要畢業時仗著家世優勢和同在上海發展的計劃讓江潮選擇了她。小小傷懷的她卻在武漢相親認識了真正的出類拔萃的**林灝。從此開始了她的寵婚生活,她不但在娘家被從小寵到大,到了婆家後,婆家和丈夫接著寵她。
她在北京的音樂學院留校任教,與丈夫定居北京,當時的公公的級彆已經很高了,還有望進一步調京裡來。丈夫的親戚朋友也幾乎個個牛叉轟轟,她和丈夫重遇徐婧和江潮時,她揚眉吐氣。
可是美夢一醒,她額頭、臉頰、鼻子的刺眼傷疤都深深刺痛她的心。除了這些無法挽回的傷害之外,她和徐婧的公然反目打架,徐婧疾步離開時摔d成為植物人,徐家至今都恨著她。
如果不是證據確鑿徐婧是自己滑倒摔成那樣的,如果程家雖然勢力不如徐家卻也沒有那好對付,徐家哪那麼容易放過她?
程南伊啊一聲痛苦嚎叫,撓著自己的頭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毀容的是我……”
程南伊看到書桌上放著葉書穎寄給她的學習筆記,心中湧起一股怨氣,她將那筆記撕得粉碎。
“毀容的為什麼是我?毀容的怎麼會是我,明明應該是你!”
程南伊嘶叫痛哭了許久,終於冷靜下來,這時才分析,夢境與現實的不同。那個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她能清楚得記得夢境中夫家的人物,丈夫的習慣。
但就是葉書穎當初沒有在家裡多留,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所以災難都降臨在她的身上。
是不是她也有這個夢境,所以她逃開了災禍?
葉書穎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葉書穎為什麼不提醒她?葉書穎是不是故意的?她想看她過得這麼慘嗎?因為夢境中,那個人醜心醜的表姐就給她下藏紅花。
程南伊真想找惡毒表姐問個清楚,可是表姐已經在美國,她沒有任何表姐的聯係方式,她現在也沒有任何能力追去美國問這件事。
程南伊又念起了寵愛她的出眾英俊的丈夫林灝,她好懷念夢中他的溫柔與幽默,狂野與穩重,自信與樂觀,他總會給她一種力量、充實和快樂。
程南伊想沉於迷夢,可是敲門聲驅散了一切,她還得麵對現實的一切——一切她無法去改變的一切悲劇。
……
書穎乘飛機抵達紐約就預先再次聯係了學校招生辦公室,表示她第二天將會如約趕到學校。她也顧不得節儉國際遊遊的電話費了,因為如果用公用電話,她怕學校對接不上她。
書穎住了Motel,然後一早從紐約乘火車抵達普林斯頓,其火車站就在校園的一角,她不用再打車了。她大老遠從中國趕到這個地方花了三天時間門,確實身心都有些疲憊。
書穎出了火車站,就看到有一個年輕的棕發女子舉著一張牌子,上麵寫著“ShuYingYe,Froma”。
書穎摘到帽子和眼鏡,昂首挺胸,展露出她最熱情的笑容上前:“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我就是來自中國的葉書穎,你可以叫我Susan。”
書穎在第二個世界用過英文藝名,現在也沒有打算取另外的英文名。為了在新環境交流和融入,所以她才用一下英文名。
那個棕發女子眼中露出一分驚豔之色,她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美貌的東方少女。早年西方審美帶著一種欺騙性,來扭曲東方的審美,但實際上並不是那樣。人們對五官之精致、精神氣質、生命力的感知會有很大的趨同性。
“很高興見到你,Susan。歡迎來到普林斯頓,我是Liza-Lawrence,戴維委托我接待你。”
“啊,非常感謝你,Ms.Lawrence。”
“叫我Liza。”
“好的,Liza。”
“請跟我來,我來幫你吧。”Liza顯得非常友好,願幫她拖行李。不管兩國關係怎麼樣,這確實讓書穎心中一暖。
“不用了,謝謝你,我自己可以的。”書穎笑了笑,Liza也沒有像中國人一樣搶著來幫忙。
Liza引她進入校園,書穎難免左顧右盼,因為是在美國,所以沒有掩飾地讚美著校園的美景,這讓Liza也感到非常驕傲。
小時空沒有大區彆,這個時期的美國人麵對彆國的人時還是比較有包容心,比較nice的,因為他們還比較自信吧。
其實書穎的讚美是出自真心的,承認彆人的優秀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難,對一個玻璃心和狹隘的弱者才會難。
整個校園景色幽靜雅致,碧草叢叢,樹木蔥蔥。清澈的河水環繞著小城靜靜流淌,恬靜又安詳,古色古香的城堡式建築、精工細雕的石飾藝術、大氣開闊的樓院布局都透露出濃濃的文化氛圍,其極籠罩下的貴族氣息。
相對於哈佛大學的全球知名,其實普斯才是最受美國上層人士青睞的大學,所以這所大學得到的校友捐贈率是全美最高的,達到了60%左右。就是說每100位校友中,回頭給學校捐贈的人就達到了60位之多。
資金的充裕才讓這所大學的新生得獎學金的百分比和數額全美第一。書穎拋開將來為國效力不能動搖之外,如果她將來有錢了,她也會有所捐贈,畢竟她素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大學六個住宿學院,在國內叫學生宿舍。四年製住宿學院和兩年製住宿學院。四年製的分彆為:Butler住宿學院、Mathey住宿學院、Whitman住宿學院。兩年製的分彆為:Wilson住宿學院、Rockefeller住宿學院、Forbes住宿學院。
6個住宿學院目前已實行四年製和兩年製配對模式了,即:Butler-Wilson、Mathey-Rockefeller以及Whitman-Forbes。配對的兩個住宿學院可以共享院內的各項資源,加大了學生之間門的交流空間門。
Liza引導她先進入Butler,給她介紹說,這是6所住宿學院中唯一擁有中國特色建築的社區,可以讓她更快的適應校園生活。
Liza帶著她和住宿學院的管理人員Brenda對接,她也已經得到了她的基本信息,帶著她進入為她準備的套間門。
“現在住宿學院的房間門很緊張,我們學院隻剩下兩間門空房了,你的運氣還算不錯。”Brenda看了看房間門住宿人員的資料,還是發揮一下民主。
“Susan,你選擇住哪一間門呢?有一套房住著兩個美國學生,一個德國學生;還有一個套住著一個美國學生、一個英國學生和一個法國的學生。”
書穎看到Brenda的骨相皮相特征,作為一個美術高手,看得出她估計是德裔,況且Brenda這個名字源於德語。
於是她佯做考慮了一下,再笑著說:“還是選擇前一個宿舍吧。我來了普斯,希望有更多的機會接觸美國學生,我想真正的融入美國。而且我會德語,也想有機會多向嚴謹的德國人學習。”
書穎這話讓Liza覺得舒服,那工作人員果然驚訝,說出一句德語:“你是中國學生,不但會英語,還學過德語嗎?”
書穎用比較流利的德語回答:“是的,女士。因為德語很難,也很嚴謹,我喜歡學有挑戰的語言。女士,你是德國人嗎?”
“我爸爸媽媽是德國人,我是美國人。”雖然這樣說,Brenda也對這位中國女孩增加了幾度好感。並不是每個女人看到一個漂亮的少女,隻有雌競嫉妒心理,隻要沒有利益衝突,還是友好的人居多。
Brenda放下宿舍套房的資料,開出了單子,表示:“你先去刷卡繳納住宿費用。”
繳費之後,書穎便請Liza吃午飯,美國人的午餐相對簡單,漢堡包了事,價格不貴,個頭比中國的大多了。
飯後,Liza帶她去用品商店購買鋪蓋和各種用品,這些東西的價格也不貴。之後Liza的任務就完成了,隻讓她及時去和數學係一年級的輔導員報到。
書穎再三感謝之後,才與她告彆。書穎帶著日用品回到自己分配到的宿舍時,有一位美國的室友回來。
外國的中午休息的時間門不長,所以大部分學生中午吃過飯後會在外頭草坪上坐一坐,或者活動活動,並不像中國人一樣睡午睡。
這是一個淺棕發白膚的年輕女子,一雙藍色的清澈大眼睛,她的臉上長著許多雀斑,倒並不醜,很多白人會長雀斑。
“嗨!”書穎放下自己的大袋小袋衝她露出一個微笑,“我是來自中國的SusanYe,很高興見到你。”
那個年輕女子點了點頭:“Emma-Hofmann,來自德國。”
書穎忙用德語說:“啊,我知道你。我聽Brenda提到過你,你是學化學工程的,是來自德國勃蘭登堡州。”
Emma相當驚訝這個東方小姑娘會講德語,就像中國人聽到外國人說一口標準漢語時有點親切一樣,外國人也會因為她會講他們的語言感到親切。
“啊,我是來自勃蘭登堡州,你的德語說得不錯!歡迎你,不過你怎麼延期這麼久入學呢?”
這不算很**的事,學生交談而已。
書穎便自信地說:“因為學校對我是破格錄取的,我還沒有從高中畢業,沒有參加SAT考試。”
Emma不禁訝然,像她這種情況不能說沒有,可是沒有國外高中學曆還不參加SAT考試的學生能入讀普斯,絕對鳳毛麟角。
“怎麼可能呢?所以……你的家族捐了很多錢嗎?”這倒是有可能的情況,簡曆夠看,家族又捐了很多錢,進入名校讀一讀藝術之類的專業的人也有不少。
書穎搖了搖頭:“不,我是今年的IMO的唯一滿分冠軍,我的雅思考了9分。我是來普斯攻讀數學的。”這裡是美國,她不需要謙虛,不然大家會忽略掉她。
Emma這才微張著嘴巴,因為這個東方女孩是站在專業鄙視鏈頂端的人。
“中國人,出過好幾名冠軍了,來普思的學生不多吧?”
書穎點頭:“不多。德國來的女孩也不多呀。”
Emma聳聳肩:“我得走了,回頭見。哦,還有在公共區域不要亂丟垃圾。”
書穎知道這個時期西方人有時會有這種傲慢,但這個時期的國人還沒有那麼講究衛生也有關係。
“我本來就不會,但還是謝謝你的提醒。”書穎這時卻隻能皮笑肉不笑,總不能為她沒有明確性歧視的話第一天就跟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