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本德正聚精會神地辦公。
倏然,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他放下筆,無可奈何地歎息:“你怎麼來了?”
高珊風風火火地走到傅本德麵前站定,良好的涵養早已不翼而飛:“你不是說會儘快把那雜.種接回傅家嗎?又兩天過去了,人呢?我怎麼沒看到人?”
傅本德眉心忍不住蹙了起來,這一句雜.種,侮辱的豈止是顧緋,還有自己。
他抿唇沉默,良久才開口:“你彆急,我總得想法子,總不能強行把人擄了來。”
高珊翻了個白眼,滿眼狐疑:“你該不會和葛舒如舊情複燃、所以才推三阻四的?我告訴你,在彆的事情上我還有可能讓步,但現在絕不可能。你要是敢有一點歪心思,哪怕和你兩敗俱傷,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傅本德聞言大腦隱隱作痛,他伸手在太陽穴上按壓,滿肚子的火沒處發,隻能忍了又忍:“夠了,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是真的出了意外。”
高珊仔仔細細打量了傅本德的神情,見他沒有說謊的跡象,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把包歸置在一旁,她在傅本德對麵坐下:“能有什麼意外?”她語帶自傲:“葛舒如是個病秧子,那雜.種又無依無靠,就算強行擄人來,咱們家也能擺平。”
“本德,但凡還有時間,我也絕不會在你忙的時候找你。許老太太今兒又把我請去喝茶了,話裡話外的意思,想讓小輩們把關係先定下來,我實在是推脫不過。凝鈺是咱們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和一個短命鬼結婚,這輩子可就完了。”
這番話,傅本德聽得老繭都起來了。
他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起老爺子。
要不是因為老爺子和許家定了門親事,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許昌池哪哪都優秀,但架不住身體著實太差,凝鈺嫁過去,基本上就是守寡的命。
高珊並沒有發現傅本德的不耐煩,她繼續絮絮叨叨:“我試探了一下許老太太,她並不在意誰嫁入許家,隻要是咱家的孩子就成。”說著說著,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那雜.種一輩子都是低賤命,她們有什麼理由拒絕?換成其他人想要這榮華富貴的機會都還沒有呢!我不管,要是你還拖拖拉拉不成事,我就要親自出馬了。”
她絕不允許讓自己優秀的女兒,去嫁給許昌池這種短命鬼。
絕不。
傅本德知道高珊的確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可此刻,他腦海中忍不住浮出了顧緋那張令他忌憚又擔憂的黑卡,猶豫了好半晌,他才下定決心:“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最後,他終究覺得雜.種兩字太刺耳,忍不住道:“到底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太刻薄了。”
高珊心內嗤笑一聲。
無媒苟合生下來的孩子,不是雜.種又是什麼?
想起當年被背叛的痛楚與憤怒,她心窩子仍有些疼,冷冷地盯了傅本德好一會兒,才勉強給了對方一個麵子:“我知道了。”
傅本德狼狽地撇開眼,連忙岔開話題:“周末顧家有個宴會,邀請函是顧二少親自送過來的,這個麵子不能不給,到時候你把時間空出來,和我一起去。”
高珊聽到顧家兩字,並沒多說什麼:“我知道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個聚會。”
說完不等傅本德的反應,她拿起包,便大步流星地離開。
興許是吃了顆定心丸,狼狽的模樣不複存在,端是優雅動人。
傅本德目送著高珊。
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眼底,他又拿起了筆,心不在焉地工作起來。
總覺得,事情……不會如他們的意。
*
何佳坐在車後座,一派溫婉。
與此同時,她的視線頻頻往門口的方向落去。
時刻關注著何佳狀態的司機忍俊不禁:“顧小姐是我見過的一眾名媛中最美的,太太您不用擔心。”
好看的人就算披條破麻袋,照樣也是仙女。
何佳被逗樂了,正要說話時,餘光瞥見了遠遠走來的顧緋,她瞳孔驟縮。
顧緋身著一襲孔雀藍長裙。
裙子層次感十足,三層荷葉邊的裝飾,將腰線拉高,同時好身材展示得淋漓儘致。
孔雀藍是小眾又大膽的時髦色,駕馭難度極高,可落在顧緋身上,卻顯得她的皮膚愈發白皙。
真是好看。
待顧緋上了車,何佳忍不住唏噓讚歎:“你穿的簡直比模特更好看。”說話間她心神一動,“等聚會結束了,我帶你再去試衣服,以後咱要一天一身,不帶重樣的。”
感受到何佳的熱情,顧緋有些無所適從,她擺了擺手,連忙拒絕:“不用了,我有很多衣服。”
這話並非敷衍,在交易行內,單單歸置衣物的宮殿就有三個,她的人生已經很枯燥無趣了,所以對衣食住行極為挑剔:“謝謝。”
何佳下意識地覺得顧緋是麵皮薄、不好意思,她又規勸道:“小姑娘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既然到了顧家,顧家就有義務把你照顧好。什麼都彆說了,聽我的。”
顧緋招架不住,她連忙岔開話題:“你剛剛在看什麼呢?”
何佳不疾不徐地吩咐司機開車,隨後拿起手機,找到剛才看的新聞,遞給顧緋:“看到一條助人為樂,卻被先奸後殺的新聞,有些唏噓。”
顧緋一抬頭,便瞧見屏幕上虞萍萍年輕靚麗的照片,旁邊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了這樁案件的來龍去脈:“這麼快判定就出來了嗎?”
何佳臉上劃過一抹詫異:“原來你早就看過這新聞了。”她手指輕點屏幕,迅速滑到下方,“這事情剛爆料那會兒,就激起了群憤,所以才會這麼快。還好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判了那男的死刑、女的無期徒刑,希望這樣的結果能讓那女孩子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