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神情恍惚。
往日裡,顧緋拒人於千裡之外,哪怕兩人共處一片屋簷,也依舊不能走進她的心扉。
眼下,他本能地感覺到了許昌池帶來的威脅。
方祁心中有些酸又有些澀。
“還有事嗎?”顧緋調整好心情,見方祁依舊不為所動,她語氣略帶疑惑:“嗯?”
方祁生怕被顧緋看穿心思,他迅速收斂情緒、恢複常態:“這幾日,我替你處理了幾單交易,你需要過目嗎?”
顧緋聞言,笑道:“你辦事,我最放心不過了。”她從來不擔心方祁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拿出金色印鑒:“我相信你。”
方祁不知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收下這枚印鑒的,對上顧緋的笑靨,他鬼使神差地開口道:“我們——”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嗎?
話才剛開了一個頭,方祁就不甘心地咽下,如果不說,他還能以朋友的名義,繼續待在顧緋的身邊替她辦事,可如果說了,兩人的關係隻會變得尷尬。
他不敢,也不能。
顧緋聽到這百轉千回的“我們”二字,意有所指:“我們一定能把交易行打理得井井有條。”
方祁眼中迅速地彌漫出了失落,他強顏歡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想起和許昌池那份交易合同擺放在一起的合同,那是屬於顧緋的,方祁的眉頭不由自主蹙了起來,這是他唯一一次隱瞞顧緋。
他太想知道,顧緋和交易行,又交易了什麼。
*
夜幕低垂。
何佳挽著顧清越的手臂,從大廳往外走。
一場宴會下來,她隻覺得身心俱疲,臉都笑僵了。
顧清越察覺到何佳的情緒,略帶心疼道:“這種宴會,你要是不想參加,也彆太勉強自己。我們顧家不需要靠著女人八麵玲瓏交際。你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何佳聽聞這話,心口泛起了絲絲的甜意,她“啐”了一口:“這段時間,咱們顧家一直站在風口浪尖上,容不得半點過失。要是不來,彆人背地裡指不定怎麼編排咱們。”
她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
顧清越眼中憐愛更甚,他輕聲喟歎:“辛苦你了。”
何佳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緋緋今天沒有出現,我看好多人都有些失望。”
顧清越含笑點頭附和:“是啊。”
雖然始終沒人能查清楚顧緋的背景,但看著顧家如今的花團錦簇,還有大人物時不時的照拂,所以毫不影響他們的巴結與諂媚。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時,許昌池的臉倏然映入眼簾。
顧清越臉色緩緩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兒嗎?”
許昌池和和氣氣地開口道:“有個玩意兒,我想讓你幫我帶給顧緋。”
這段時間,他想方設法想見到顧緋,但總因各種各樣的意外而告終。
所以向來不喜歡參加宴會的他,為了顧緋,也不得不走出許家。
隻是沒想到,又沒有見到顧緋。
顧清越眉頭蹙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許昌池很久,警惕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記得當初,他各種試探過,得來的結果也讓他很滿意,可是怎麼突然間許昌池就對顧緋感興趣了呢?
還拜托他們送東西?
開什麼玩笑呢?
憑著許昌池與傅家曾經的婚約,顧清越也不想讓他和顧緋有任何的關聯。
何佳聽到顧清越這番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用手肘把他抵到一旁:“緋緋性子倔,我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收。你總得說清楚是什麼,又為什麼要給她。”
相較於顧清越直白的問話,何佳就委婉多了。
許昌池禮貌不失熱情:“有些事情忘記了,沒想到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想起來。我和顧緋以往就認識,是很熟悉的故人。”他從一旁抱起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何佳的麵前:“你幫我問問她,以往的承諾還作數嗎?”
顧清越哼了一聲,他現在看許昌池怎麼也不順眼,表裡不一。
覬覦顧緋的心思,已經赤.裸裸地展現出來。
何佳與許昌池對視,察覺到對方眼裡那濃烈的哀求之意,忍不住鬆了口:“好。”
她接過盒子,正要說話時,感受到盒子內的動靜,她挑了挑眉:“這裡麵裝了什麼?”
許昌池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他留戀地看了一眼,最後對著何佳深深一鞠躬:“謝謝。”
說完後,頂著顧清越銳利的視線離開。
何佳感慨道:“這孩子,一點兒也不像傳聞中的那般,還挺有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