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簡單的栽臟方式, 無非是將一些信物放到刺殺者的身上, 以證明他們的身份。
但是皇上不傻,大昭寺也不傻, 那些查案的公差更不傻。
這件事非同小可,自然不可能用常規的栽贓方式。
宇文琝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 倒出一粒丹丸, 塞進了刺客的口中。
陸含之問道:“這是什麼?”
宇文琝答道:“死士自儘用的蠟丸。”
陸含之一臉迷茫道:“這個……有什麼用嗎?你給個屍體塞個毒藥?”
宇文琝答道:“這不是一般的蠟丸,是東瀛人從一種魚裡提煉出來的烈性毒藥,名為河妖。”
陸含之依然不是很懂,宇文琝接著解釋道:“此藥隻有一個人曾用過。”
陸含之突然就明白了, 問道:“尹平梧?”
宇文琝點頭:“他一介小郎君,不習武, 無防身之術。尹家曾為他培養過一批死士, 而控製這批死士的蠟丸,就是河妖。”
陸含之表示驚訝, 尹家為尹平梧培養死士?
宇文琝又補充了一句:“太子不能做這件事,當時的太子被蕭氏盯的死死的,隻能假手尹家。”
陸含之明白了, 又問道:“那你的手裡怎麼會有河妖?”
宇文琝答道:“我不僅有河妖, 甚至這天下奇毒都有。”
陸含之試探著問道:“是那個……林聖手?”
宇文琝點頭:“他與你二哥也有些淵源, 算是同門不同支。”
陸含之的嘴巴張了張,你們這些大佬, 怎麼千絲萬縷都能扯上關係?
這麼強大的關係網, 怎麼當初就輸給蘇婉凝了呢?
回想起來, 大概輸就輸在了大皇子太君子,四皇子又不爭不搶,隻能被人拿來當炮灰。
陸含之問道:“我本來以為你是要栽贓給太子,沒想到是要栽贓給尹家?”
宇文琝道:“栽贓給太子,算是栽贓嗎?這件事本來不就是他們自己做的?”
倒也是。
蘇婉凝做這件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知會過太子,但終究是他們太子府受益。
娶了蘇婉凝,不知道於太子來說是幸還是不幸。
原著中蘇婉凝一步一個福澤,一路推著太子坐上了寶座。
如今走來卻越來越艱辛,陸含之這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出她的急躁了。
否則她不可能那麼快就接上皇上這條線,畢竟這件事的風險也是最大的。
將蠟丸各自塞進那幾人的口中後,宇文琝對陸含之道:“走吧!大概很快便會有人查到這裡。”
兩人一起離開了現場,抄小路回了京。
做完這件事,陸含之的心裡依然不是很踏實。
他開口問道:“這樣太子會被廢嗎?”
宇文琝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太子完全不知情,而且太子侍妾救了皇上。不可能一邊殺皇上,一邊救皇上,無法自洽。”
陸含之也深以為然,說道:“那殿下這麼做的目的是尹家?不……是尹氏?”
宇文琝點了點頭,說道:“皇上最恨外戚乾政,死士自從平公子死後便沒再讓尹家人養過。結果時隔十幾年,這些人又重新出現在了皇上的眼前。我之前便說過,是真是假並不重要。有人能用粗劣的栽贓陷害我皇兄入獄,抓住的不過是皇上的不喜。”
陸含之這回完全明白了,他開口道:“皇上還可能會覺得,尹氏之前隱忍,是因為尹麗梧還不是皇後。如今尹麗梧已身為中宮,尹氏便迫不及待開始聯合尹麗梧禍亂朝綱。”
這聽起來很玄幻,如同當初宇文明極用一個簡單的信函便汙蔑大皇子私通外敵造反一樣玄幻。
但咱們原著中的這位皇帝,謹慎的有點過了頭了,便成了多疑。
坐在那個位置上,沒有幾個不多疑的。
這位皇帝除了多疑,還心思頗為細膩,過於小家子氣了。
而陸含之卻覺得,真正毀了他的也並不是這些小細節,而是他無情。
他對平公子看似深情的背後,卻藏著他的懦弱,為利益選擇妥協的懦弱。
還有一點就是,那位背判了整個家族,隻為扶持他上位的太後,卻在他奪權之後被過河拆橋了。
人是該有雷霆手段,杯酒釋兵權可,卸磨殺驢卻是大忌。
總之他對這個皇帝沒什麼好印象,大概今晚過後,他也會被蘇婉凝精神控製至少一次。
至少太子的禁足,可以被解封了。
回到安王府的時候已經深夜,他們還特意繞到了南城才進的京。
馬車一停下,陸含之便匆匆朝對麵的楚王府走去。
他托二哥把阿蟬抱回來,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不是又開始折騰了。
如他所料,他一進楚王府的大門,便聽到秦驍王的哭聲幾乎要掀翻了屋頂。
此刻,三個婆子六個丫鬟圍著秦驍王,陸煦之這個二伯親自抱著。
楚王要抱,陸煦之不讓,還說道:“不行不行阿蟬虎起來踢人很厲害,萬一踢到你了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楚王在一邊著急:“可你這樣抱他能舒服嗎?哎你這樣他會難受的!不行不能這樣抱!你還是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