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妃對這個建議也沒什麼意見, 因為畢竟她也不知道陸含之要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便見皇帝進了暖閣,陸含之正麵色蒼白的喝著藥。
眾人集體跪下給皇帝行禮, 皇帝讓眾人平身,便轉向林院判, 問道:“安親王妃怎麼樣了?”
林院判麵無表情的答道:“胎兒不足兩月,本就在保胎,這一摔必定是保不住的。”
皇帝的表情裡也終於露出了些許不忍, 他歎了口氣, 對陸含之說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 這件事也的確是太子側妃的錯。剛剛朕已經讓人去請太子了, 待他來了, 你自行決定怎麼處罰太子側妃。”
陸含之心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皇帝果然不會提重罰這一茬兒。
這會兒他才剛剛喝完了藥, 一臉虛弱的道:“皇上……您言重了,是兒臣沒這個福氣。這一胎, 懷得本就不穩, 表妹不是有心之失,兒臣不好多說什麼。”
立人設誰不會?
陸含之心裡輕笑,你們不是喜歡溫婉大度的人嗎?
那我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溫婉大度的人設。
皇帝果然十分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琝兒果然娶了個好夫人,皇家有這樣的良人輔佐, 也是件幸事。”
戎貴妃恰到好處的附和了一句:“含兒向來大度,隻是……臣妾,實在不忍心。”
皇帝拍了拍戎貴妃的手背, 說道:“等太子來了再說吧!”
太子最近日理萬機,皇帝也的確把多數的大權都放給了他。
雖然近日皇帝的身體有些好轉了,卻仍然沒有要收回太子監國之權的意思。
他的意向很明確,這也讓宇文明極一黨有些著急。
宇文明極的拉攏之心太過明顯,陸煦之若是不及時給出答複,他們恐怕也會生出懷疑。
很快,太子匆匆從前廷趕了過來。
一見到蘇婉凝跪倒在地上,便是心疼的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蘇婉凝見到太子眼圈兒也忍不住紅了,她吸了吸鼻子,說道:“是婉兒給太子添麻煩了。”
太子搖了搖頭,說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來處理。”
蘇婉凝含淚點了點頭,說道:“婉兒真的不是有心的,況且婉兒也不知道表哥懷孕的事。”
太子點頭,用眼神示意她自己都懂,而後轉身進了暖閣。
宇文珺進門便給皇帝貴妃行了個禮,皇帝不悅道:“起來回話吧!”
太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虛弱的陸含之,隨即歎了口氣,說道:“我先代婉兒賠個不是了,這件事是她走路太魯莽了。”
陸含之虛弱的搖了搖頭,說道:“平日裡表妹也不這樣的,太子殿下不必自責,我並未怪過表妹。”
太子又轉向皇帝,說道:“父皇,我方才已經斥責過婉兒,讓她向安親王妃道歉,並於佛祖麵前懺悔,超度小皇孫。”
皇帝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說道:“安親王妃,也不過是想要你們一個態度。不過既然犯了錯,總要有個懲罰,不能就這麼算了。不如問問安親王妃,他打算怎麼辦吧!”
太子也看向了陸含之,說道:“安親王妃如果有任何條件儘管提,本殿定會儘力滿足。”
陸含之虛弱的笑了笑,說道:“太子殿下真的言重了,如林聖手所說,我這一胎本就懷得不穩。表妹不小心推我一下,也沒想到這麼輕易便掉了,大概是緣份未到。”
這個不小心和推,真是用的極其巧妙。
太子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開口道:“既然安親王妃不怪婉兒,那就再好不過了,我讓她來謝過安親王妃。”
陸含之卻是微微一笑,說道:“太子殿下請聽臣說完,臣……的確不怪婉兒妹妹。她是我的親表妹,我怎會怪她?隻是……陛下,婉兒妹妹近日出入皇宮,是否太過頻繁了些?今日本不該是她入宮的日子吧?我也是沒想到,竟在禦花園遇到了婉兒妹妹。若是如此頻繁的入宮,怕是不合規矩。臣,自是知道,皇上體恤皇後娘娘,想讓婉兒妹妹多入宮看看她。但宮內貴人主子行走,免不了磕碰。若再這樣冒冒失失的,衝撞了貴人們,可怎麼得了?兒臣聽說,宮裡的韻貴人和錦嬪娘娘,可都是有孕在身呢。”
陸含之的話點到即止,也沒再深入的說下去。
皇帝聽完後卻是皺起了眉,說道:“朕記得,太子側妃的腰牌隻是銅字,每月入宮三次。如今正月快過完了,應該不是探視的時候了吧?”
太子立即給皇帝跪下,認罪道:“是兒臣之錯,擔心母後在宮裡過得不好,便讓婉兒多往宮裡走走。”
皇帝冷哼了一聲,說道:“朕廢她後位,為的便是讓她多反思,少打聽宮外的事兒。她倒是好,對宮外之事還挺好奇?我給太子側妃腰牌,是讓她行走後宮,不是讓她在後宮肆意妄為的。既然她不想好好行走,那以後便不要來了。來人,收了太子側妃的腰牌,禁足太子府二月,罰太子奉半年,也跟著廢後一起好好反思反思吧!”
說完這一番話,皇帝便離開了宸熙閣。
太子朝著皇帝離開的方向磕了個頭,大聲道:“兒臣領旨謝恩。”
待皇帝離開後,太子起身看向宇文琝,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陸含之卻是反過來安慰了太子幾句:“皇上這處罰,也未免過重了些。收走了婉兒妹妹的腰牌,她往後可怎麼再進宮看皇後娘娘?更是不該罰了太子殿下的俸祿,眼看著小世子便要出生,總不好過得太緊。”
太子的內心就算再想罵娘,也不可能對陸含之說什麼,隻得忍著憤怒說道:“安親王妃不可再如此稱呼,母後已經被廢,隻是一名普通宮人。我會讓婉兒好好禁足思過,並對這件事進行懺悔。”
陸含之沒再說什麼,楚王和安親王便起身送客了。
待送走了那兩人,宇文琝又回到了暖閣,問道:“你費那麼大的力氣,為的隻是收走她身上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