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含之看著那個被啃過一口的大豬蹄子,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他當初編故事的時候,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不光是大豬蹄子,還記仇。
他抬頭看向門口的差役, 那差役對他訕訕的笑笑。
陸含之問:“王爺給你的時候……說什麼了?”
差役答道:“王爺說,吃是不能吃了,就給王妃看個樣兒。”
陸含之:……
啊, 我日你……
宇文琝你怎麼這樣?
還是不是人了?
之前也沒見你這麼小心眼兒啊!
陸含之歎了口氣, 行吧!
他對差役說道:“那你幫我回王爺, 就說東西我收到了, 一定留到他回來, 晚上摟著睡, 全當是王爺在我身邊陪著了。”
差役滿臉羞紅, 都說安親王與安親王妃情深意切,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陸含之把那大豬蹄子包到油紙上, 打算放到窗口處風乾了。
一邊往窗台上放一邊說道:“這定情信物也是沒誰了, 連收藏都不好收藏。”
遠在邊塞的宇文琝又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總覺得王妃又在說自己壞話。
相較於陸含之的春風得意,蘇婉凝可以說是嘔到了極點。
她被叫進宮裡,當著眾人的麵, 被太後痛斥了一頓。
太後的原話是,幸虧她有個好表兄,醫術精湛高絕。
若非陸含之活死人助產雙生子, 她這太子側妃肯定是要被削去封號的。
不過還是被罰了,罰她將所賺取的銀錢全部退還於購買了婉記產品的百姓。
若有爛了臉的,她還有十倍賠償。
這麼一通折騰,她不但沒撈著好,還賠了上萬兩。
可是她做夢都想不通,自己的符紙分明有一個月的期限,為何現在才隻過了三日,便事發了?
本來她計劃得很好,待到那些女人們用到二十天的時候便撤掉符紙的作用,再換其它符紙。
反正都是用陽壽來換取美麗,各取所需,她們並沒有虧了什麼。
可是就在她收錢收到風生水起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陸含之搞的鬼。
雖然她知道是陸含之在搞鬼,卻也不能說什麼。
如今陸含之在京城裡可是名聲大噪,人人都叫他陸妙手,連太後都護著他。
皇帝稱病,任何事都不出,隻把太後推出來當擋箭牌。
哪怕是出事後,林老夫人著誥命服去敲登聞鼓,他都沒過問一句。
她一方麵覺得皇帝太過無情,一方麵又覺得這是好事。
皇帝徹底放權給了太子,是不是說明,太子以後繼位,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
那麼她隻盼著宇文明極的動作再快一點,把宇文琝斬殺於西疆。
最好,定他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到時候連陸含之和宇文玨都要跟著連坐。
這個主意,蘇婉凝並不是憑空而打。
西疆,宇文明極的親信,早就開始與西域諸國暗通款曲。
身為皇子,身邊被安插對方的人手已是家常便飯。
有時候這些人不能拔,因為如果你拔了,對方還會再派新的過來。
不如留著,給他一些無關痛癢的情報,然後重用他,讓他覺得自己潛伏得很深,到時候再把錯誤的情報假裝不經意漏給他。
這話是陸含之說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宇文琝覺得他挺陰險的。
陸含之卻不以為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反間計,並不足掛齒。
雖然宇文琝對這些計策不屑一顧,畢竟用計他不在行,殺人他卻在行。
這些人隻要死了,任何計謀便都不作數了。
所以在他們這個組合裡,陸含之是計謀擔當,宇文琝是殺人擔當。
他的軍隊裡有宇文明極的奸細,他一早便知道。
那奸細向敵方透露情報,宇文琝也知道。
他甚至故意透露了一次情報給對方,讓對方在宇文明極那裡立了個頭功。
因為這件事,宇文琝還折損了自己幾個兄弟。
這件事是預料之外的,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直接用火。
不過那一戰他仍是贏了,斬首敵方將士過百,也算是為兄弟們報了仇。
戰爭中,死傷難免,能保證每一場都贏的,卻是寥寥無幾。
宇文琝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場又一場,仿佛看不到頭。
不是說西域小國人口稀疏嗎?
為什麼殺都殺不儘?
看來他媳婦說得沒錯,殺人,是沒有用的,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如何解決問題呢?
宇文琝皺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剛好,差役回來了,他把陸含之的話帶給了宇文琝。
宇文琝聽了以後雖臉上仍是麵無表情,唇角卻隱隱上揚。
他問道:“這次王妃又讓你帶信了嗎?”
差役答:“回王爺的話,沒有,但是王妃給您送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