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宗源,蘇婉凝的眼角終於透出了絲絲笑意。
有時候,給一個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誘都有用得多。
當年這個宗源,是真的差點被她殺了。
本以為蘇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卻沒想到漏了個宗源。
想來也是,宗源不過是她撿來的,雖然也叫蘇家家主爹娘,卻不在家譜。
自小就是個野小子,上房爬屋,沒有人管得住。
除了聽她的,任何人的話都不放在心上。
那日他心血來潮,要去雪山頂上采雪蓮,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卻在歸來時,看到了一堆火後的廢墟,以及站在廢墟前的她。
那朵新鮮的雪蓮就這麼掉進了廢墟裡,少年跑過來抱住她,跪倒在她麵前,聲嘶力竭的問她:“姐姐,這是怎麼回事?爹娘呢?”
姐姐?
她摸著自己的臉,對,我是他姐姐了。
留了一個活口,還真是粗心。
她本欲殺了這個少年,畢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終究是個隱患。
可是那人卻讓她留著他,便有了現在這條備用線路。
她也是到了京城,見過尹平梧的思美人畫像後,才知道原來那人讓她留著宗源的真正原因。
說起來,那個她,還真是個天命福運。
隨便撿個人回去,就有那麼大的機緣巧合在裡麵。
罷了,何必再提她?
如今,她的屍骨,怕是已經爛成泥了吧?
蘇婉凝控測著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安親王府,林衝雲正在為阿樞把脈。
剛剛那一瞬間,陸含之真的以為阿樞不行了。
她臉色煞白,全身顫抖,呼吸急促,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臉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經曆無儘的折磨。
直到她暈過去,臉上的表情才恢複了平靜。
林衝雲收回手,思忖道:“她剛剛是被嚇到了,或者是想到什麼了嗎?”
陸含之搖了搖頭,說道:“和阿蟬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
說完他看向林衝雲,等著他的結論。
林衝雲說道:“身體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大概是被什麼傷心的事給刺激到了,而產生的應激反應。”
“應激反應?”陸含之皺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經把一切都忘了嗎?”
不對,她應該還殘存有記憶。
否則,她為什麼還能認出醜奴?
林衝雲問道:“確定阿樞沒有受到任何刺激?”
陸含之答道:“的確沒有,她在王府內,怎麼可能有人衝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裡的小姐,而且我們也多次強調,一定要照顧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對她大聲說話。”
雖然他知道,不可能讓所有人對一個傻丫頭都打心眼兒裡尊敬。
可至少她要保證表麵上沒有人瞧不起她,對她呼來喝去。
王府裡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說,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
可以說是專職hr了。
林衝雲說道:“那就奇怪了,按說,不應該無緣無故便有這種應激反應的。”
陸含之問道:“會不會是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林衝雲卻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情況,隻能是被實際驚擾所致,不可能是夢魘或者臆症。”
陸含之皺眉:“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沒有人衝撞她,當時她就在我麵前,除了我和孩子們,就隻有來回灑掃的丫鬟。”
林衝雲也想不通,說道:“大概……是錯覺吧!”
陸含之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查到了一點線索,查到了一個名叫醜奴的人。我們猜測,醜奴,可能就是現在的蘇婉凝。”
林衝雲開了藥,讓人去煎,收好藥箱後才拿出了自己的醫書,說道:“你之前和我所說的,一個人取代另一個人的奇事,我最近在醫書上也看到了。”
陸含之問道:“哦?說來聽聽。”
林衝雲道:“是巫醫傳裡,一個名叫紮庸的巫醫所述。說是以大陣引其一人之精魂入體,可攝其記憶,得其膚貌,取而代之。”
陸含之猛然抬起頭,說道:“那不是和樞兒這個情況一樣?”
林衝雲搖頭,說道:“不一樣,獻祭者必死,但是阿樞姑娘卻還活著。”
陸含之歎了口氣,又問道:“那……會不會有什麼例外,獻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斷了和被獻祭者的聯係,從而逃過一劫?”
林衝雲繼續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巫醫之術,我中原醫師不屑與之為伍。”
因為太過邪門兒殘忍,所以醫者父母心的中原郎中都視之為洪水猛獸。
陸含之大概明白了,他點頭道:“讓她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們出去再談。”
幾人離開了阿樞的房間,來到了小書房。
林衝雲說了一下宮裡的情況:“皇上的藥是肯定起作用了,至於他還立不立這個妃,都是無關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