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妍順著聲望了過去,出聲的人峨眉淡掃,桃腮杏麵,清眸流盼間,儘是嬌色,身著茶白旗裝,隻有領口、袖口處繡了些竹青色的竹紋水紋,身姿略顯消瘦,小兩把字頭上也隻帶了一對梨白漸變梨黃的迎春絨花,未折半分豔色,立在宋氏身後,恭謹有餘卻無半分卑躬屈膝之態。
倒是個嬌豔姣麗的人物。
李氏往身側一瞄,宋氏依舊是那副故作可憐的姿態,翻了個白眼拿腔拿調道:“呦,我當是哪個呢?原來是賈常在啊!可見這景陽宮果然是個鐘靈毓秀之地,連一貫跟個句嘴悶葫蘆似的賈常在也一改往日裡的沉悶變得伶牙俐齒了起來呢!就是不知道這不分尊卑擅自插嘴的毛病,是哪個給寵出來的啊!”
賈氏一派淡定地垂首跪地,聲音也不驕不躁,不慌不亂:“妾見皇後娘娘與齊妃姐姐聊天聊得親密,不禁心生羨慕,貿然開口,是妾的不是。”
烏拉那拉氏笑著隔空點了點賈氏,然後示意她身邊的嬤嬤去扶賈氏起身:“快起來,不過是自家姐妹閒聊,你有什麼開不得口的?”
莯妍看著挑眉,烏拉那拉家和賈家牽扯上了?還是不止賈家?嗬,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烏拉那拉氏接下來的做派無疑印證了莯妍的猜測。
“把本宮那件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取來。”烏拉那拉氏邊指使著身邊的宮女,邊一派親近之態地對著賈氏招了招手:“元春來姐姐身邊。”
“你這花咕嘟般的年紀隻帶這絨花到底太過素淨了些,這件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是姐姐在閨中時,姐姐的額娘特意畫下樣子找人做出來的,今兒就送與你了。”
“妾謝皇後姐姐賞賜。”
兩人不顧旁人,你一言我一語仿若真如嫡親嫡親的姐妹一般,自己個兒聊了個熱鬨,直到一刻後,烏拉那拉氏才拉著賈元春的手起身道:“也是時候了,眾姐妹都隨我一道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莯妍起身的動作一頓,慈寧宮?不是應該先去永壽宮麼?
烏拉那拉氏瞧著莯妍臉上難掩的疑色,極得意地笑了,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莯妍說道:“皇上前日與本宮說,太後娘娘自先帝大行之後,就一心吃齋祈福,叫本宮約束好後宮,無事不得擾太後清淨。”
莯妍看著烏拉那拉氏那張仿若在說‘你就算再受寵又如何,本宮才是皇後,皇上的元後嫡妻’的臉,眉眼微垂,一副受教了姿態,看得李氏直接噗笑出聲:“我道皇上怎麼前日突然叫乾清宮的小太監往坤寧宮來,卻等了小半日的功夫都沒見皇上現身坤寧宮中呢~原來隻是傳個話啊!”
烏拉那拉氏的臉色瞬間就落了下來,本來皇上自從她搬入坤寧宮之後不曾踏入過坤寧宮一步的事兒,就惹得宮中流言紛紛,說她這個皇後不得聖心,如今這李氏居然敢當著她的麵拿著這事兒諷刺她:“李氏,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