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姐妹,一會見。”
莯妍飛速地跑上了樓,選了一條泡泡袖燈芯絨大裙擺的連衣裙,外麵套了一件紅白格子的立領肥版呢子大衣,長度直到腳踝,一條腰帶微微收腰,係在了胃部附近,顯得腿長兩米二。
坐上車,莯妍才看了眼微信,從那長長的一串文字中提取了一個地點:“師傅,麻煩慶安北路億茂廣場東門。”
下了車,按照程溪閏發來的路線,從億茂廣場東門往北走,左手邊的第三個胡同往裡拐,右手邊的第二個胡同直走到儘頭。
黑漆的大門開了半扇,上麵掛了一塊牌匾,就刻了四個大字,羊肉鍋子,那字就比牌匾的顏色稍微淺了一點點,也幸虧現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正常人絕對看不見上麵刻的字。
莯妍從那開著的半扇門進了院子,院子是個長方形,南北短,東西長,三麵都建了屋子,隻有東麵是一堵磚牆,牆的兩端種著兩棵鬆樹,中間的牆麵上麵掛著幾根乾枯的植物莖稈,摞著一層雪,看樣子是一家從中線被左右分隔開的小四合院子。
“呦,美女,瞧著麵生啊,您頭一回來?”
一個西裝革履的小男孩從正房走了出來,脖子上搭著一條電視劇裡舊上海許文強那種的大長白圍巾,笑嘻嘻地湊了過來:“美女,咱們這兒的位置五天前就都訂出去了,您要是想來嘗嘗鮮,就得下周一一大早來排號了,咱們這兒周一早上六點半開始放號,一共放一百六十八個號,一天二十八個,正好七天的量,還有啊,咱們這兒的規矩,拿的哪天哪頓那間包間的就哪天哪頓來進哪間包間,可是不興換的。”
“豆角子!你這小子乾嘛呢!”程溪閏穿著銀紅的蝶戀花旗袍披著白色的皮草從正屋裡出來,正瞧見鄭涵堵在夏至身前嬉皮笑臉的說些什麼,小臉就是一板。
莯妍看著程溪閏腳踩的十一厘米的細高跟,隻覺得牙根發酸,這大冬天的還下著雪,路上這麼滑,真是膽大不怕崴腳啊!“這麼難求的一頓你想起我來了,我是不是該好好謝謝你呀。”
“是我該謝謝夏大小姐才對,沒在一聽見我大早上的叫你來吃涮羊肉就把我給撅回去!”程溪閏扭著水蛇腰,邊說著邊翻了個白眼:“我說小豆角啊!我也算你家老客了對不?你就這麼糊弄我的,說每周給我留三張號,結果這周三張全都踏馬是早上這一頓的,你玩我啊!”
“姑奶奶,這真不是我的錯,這不是這周店裡新來了個服務員不知道您這事兒,好時間段的一早就都給賣出去了,就這三張還是栗子姐出來歇腳的時候問了一句才緊忙收起來的,要不然彆說連著三天早上的早餐號,能給您一張號都不剩您信不信?小的都說了下周給您留三張晚餐正房號再加兩張午餐正房號了,您就彆一見著小的就拿這事兒點噠小的我了成不?”
“為什麼不點噠你,這必須得點噠,給你好好漲漲記性緊緊皮子,省得以後再跟姑奶奶麵前整這一出。”說完,程溪閏就挎著莯妍的胳膊扭身進了包間。
包間裡也極其簡單,除了包間中間的桌椅,靠西北牆根的麻將桌,靠東牆的衛生間,就隻在四個角落擺上了花幾,上麵放了綠植。
莯妍看著桌上擺著的菊花枸杞茶,笑著倒了兩杯:“快喝點茶。”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捏住這一茬不放過分了?”程溪閏眯著眼捧著茶杯,右眼底的紅痣仿佛在一片熱氣中溢出了粉:“你還真聽他那張嘴,那小子你彆看他人不大一天天可是鬼話連篇的,說什麼新來的不知道給忘了留,我呸,杏子都跟我說了,這周周一一大早她就把我的號給留出來了,還是按的老規矩留的一四六晚餐正房號,怎麼號就不見了,就是那個新來的扣了留給我的號給了她家親戚,我特意叫人打聽了,周一還有昨天晚上在我的老包間裡享受的客人都跟那個新來的態度親近著呢!要不是我吃慣了這兒的老師傅調的湯底和麻醬燒餅的味兒,我踏馬直接叫人拆了這家破店!什麼貨色,也敢劫姑奶奶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