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寵妾滅妻乃人儘皆知的事情,唯一的男丁五哥兒還是打從妾氏林氏肚子所處,便是今兒在祠堂出現的那一位,今兒在祠堂,瞧見三老爺將妾氏都帶到祠堂來了,可見已有多荒唐,而正房沈氏壓根無力抗衡,她多年無所出,如今好不容易一朝十月懷胎生下了十一娘子,卻還是個病秧子,如今眼瞅著林氏肚子又再一次大了起來,一日比一日絕望,雖是正房太太,卻被偏房打壓了數年,可想而知究竟有多憋屈絕望。
幾房輪流給老夫人行禮,不多時,趕回府的前三房一一拜會完了,又輪到四房、五房上前給前幾房一一拜會,輪到最後五房時,秦媽媽立馬眼明手快的將衛臻抱了過去,塞到了五房的隊伍裡。
衛臻雖是排行老七,在五房中排列第二,按理說應該站在第二個位置的,可衛姮素來霸道,衛臻插不進去,便排在了九娘子衛姮的後頭,身後是三歲的十二娘子衛眠,十二娘子呆頭呆腦的,連站都站不穩了,婆子一撒手,隻搖搖欲墜的,比衛臻身子還要晃動得厲害。
衛臻見了,伸手牽了她一把,嘴裡小聲說了句:“十二妹妹,來,我來牽著你。”
小家夥似乎有些怕她,身後的媽媽卻一臉感激的看著衛臻,後又連連鼓勵著十二娘子,衛臻便一路牽著十二娘子朝著大房、二房、三房一一磕頭問好。
郝氏見吊在尾巴處的兩個小家夥一個比一個小,一個個穿著厚厚的襖兒,跟個呆笨的鴨子似的跟著在身後又是踱步走著,又是跪拜,最後那一下,小的那個跪著磕了個頭,險些一個屁股蹲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好在被稍大些的那個一手拉住了,兩人手拉著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了,郝氏見了,心都隨著險些從嗓子眼裡給冒了出來,忙令人將兩個小的拉到了跟前,細細瞅著,笑眯眯道:“這是老五家的九丫頭跟十二丫頭?瞧瞧,我上回在老家時,九丫頭連路都還不會走了,十二丫頭才剛出生不久了,如今一個個的,竟然生得如此伶俐可愛了?”
說罷,忙將小十二摟在了懷裡,往她手腕上套了個銀鐲子,一瞧便知是早早便已經備好了的。
末了,又忙一把拉著衛臻的手細細查看著,見衛臻五官生得精致,那模樣竟然生得與老五有幾分相似,當即有些納罕道:“咦,這小九眉眼生得可真整齊,瞧瞧這眼睛,這鼻子,真真隨了五弟,跟五弟可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越說,越瞧,便越發覺得像了起來,還拉著三房的沈氏指著衛臻的臉相看了一陣,笑著道:“三弟妹,你瞅瞅,可不就是一模一樣麼?”
沈氏見衛臻生得雪糯漂亮,心裡忍不住讚了一句,瞧到這裡,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姝兒,忍不住連連點頭道:“是呢,小九跟咱們家姝兒是同年的!”
說到這裡,見眼前的小娘子也生得柔弱不堪,忍不住有些憐惜,遂從手腕上脫了一串玉珠子掛在了衛臻的脖頸上,柔柔道:“我瞅著小九兒身子骨也有些虛,這竄珠子是打那大觀寺求的,開過光的,望多多保佑你,莫要向你十一妹妹那般羸弱不堪!”
漂亮的娃娃總是討人喜歡的,幾人都圍著衛臻衛眠打轉。
原本一直受人矚目的六娘子遇了冷,不過六娘子衛綰向來懂事,便是見妹妹們討喜,麵上也尋不出半分不對,隻淺淺的笑著立在一側,乖乖的立在殷氏跟前,瞧著倒像是殷氏所出的似的。
倒是那真正的小九再也忍受不了了,見她們摟著衛臻一口一個小九,一個比一個寵愛她,當即隻脹紅了小臉蛋,咬咬牙道:“大伯母、三伯母,小九在這裡,她可不是小九,她是七丫頭!”
九娘子衛姮本就是個中氣十足的,如今人一激動起來,吼的那一小嗓子,當真令整個屋子整個寂靜了下來,所有人全都朝著她瞅去。
尤其是郝氏與沈氏,二人齊齊望向衛姮,見她氣鼓鼓的立在那裡,跟隻鼓足了氣的大胖鵝似的,瞧著滑稽可愛,又紛紛扭頭瞅了郝氏懷裡的衛臻一眼,再齊齊對視一陣,頓時一陣麵麵相覷,過了好一陣,隻噗呲一聲,又齊齊笑了出來,郝氏反應過來忙一把將衛姮拉了過去,摟在了另外一邊,笑的樂不可支道:“原來真正的小九在這裡啊,瞅瞅,是伯母們的不是,是伯母們的不是,竟然認錯人了。”
忙將人摟在懷裡揉了揉,又連連朝著小九告罪,末了,隻將早已經備好的禮親自給衛姮戴上了。
將衛臻、衛姮二人拉到一塊,細細比了又比,瞧了又瞧,隻覺得這九丫頭可真能長,瞧著竟比七丫頭還高還利索,任誰見了,皆會認錯了人去。
衛姮小臉通紅,不知是個氣的,還是羞的,亦或是惱的,隻背地裡瞪了衛臻一眼。
此時,氣氛大好,衛綰見了,笑吟吟道:“伯母們久不見兩位妹妹,便是認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大伯母前兩年來時,綰綰已經滿地跑了,大伯母若是記不得綰綰,綰綰可該傷心了?”
郝氏一抬眼,隻見六丫頭乖巧伶俐的立在跟前,正在巴巴盼著她的目光了,當即將懷裡的幾個小的讓媽媽抱了去,拉著衛綰一陣親熱了起來。
隻覺得五房雖無男丁,但是這一水的娘子們齊齊排成一排立在這裡,個個軟糯可愛,也不失為另一番景致。
整個榮安堂一片溫馨熱鬨,氣氛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