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臻這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心裡頭也忍不住有些感動,沒想到老太太連這些小事都顧忌到了。
從榮安堂出來後,衛臻便馬不停蹄直接去了秋水築,阮氏一早便得了消息,在屋子裡外頭巴巴盼著了,衛臻去時,隻見她鼻尖凍得通紅通紅,在院子外頭不住來回踱步,一見著衛臻遠遠地來了,立馬鬆開雯煙的手朝她奔了去。
衛臻見了,笑得兩眼彎彎,遠遠地握著兩隻小爪朝著阮氏遙遙一拜,道:“姨娘,過年好!”
阮氏頓時泣不成聲,隻差點兒沒將衛臻揉進了骨頭裡,拉開衛臻細細瞧了又瞧,見一段日子不見,女兒氣色變好了,也長了肉了,整個小人兒成了粉粉的一團,十分可愛,又見女兒笑眯眯的,一臉喜氣洋洋的,連性子都比從前開朗不少,阮氏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心酸女兒的成長裡沒有她參與進來。
總之,高興多過心酸的,有日子沒見了,好不容易能夠見女兒一麵,哪來的時間傷春悲秋,當即,一把將小衛臻抱了起來,親親熱熱的往屋子裡走。
熟悉的小庭院,熟悉的鏤空遊廊,熟悉的一草一木,這裡是前世衛臻生活了足足十六年的地方,眼下,隻覺得有些恍若隔世,到了屋子裡外頭,衛臻掙紮了下來,雙腳觸地,親自踏在了這片土壤上。
進了屋後,屋子裡有一間臥房,一間次廳,廳子後頭是一間耳房及一間小隔間,整個屋子裡不大,相比如今衛臻住的玉漱樓,就像是一隻小麻雀似的,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阮氏最是個愛收拾的,屋子雖小,有些簡陋,可經了她的手,立馬溫暖溫馨了起來。
屋子的八仙桌上,早已經滿滿當當的擺放了一大桌子,阮氏一樣樣往衛臻嘴裡塞,將她的小嘴都塞滿了,這才一臉滿意,隻拉著衛臻的小手,一臉關切的問個不停,阮氏的問題都是些萬年老問題,不用她問,衛臻閉著眼就能答。
見衛臻將小嘴裡的吃食咽了下去,阮氏趕忙到了一杯果子酒給衛臻漱口,這杯果子酒酸酸甜甜的,是前世不曾出現的,衛臻盯著瞧了一陣,阮氏立馬問道:“安安,好喝麼,這個可是金貴的東西,姨娘特意給你留著的,喜歡就多喝點。”
衛臻喝了小半杯,砸吧砸吧小嘴道:“真好喝,是爹爹賞給姨娘的麼?”
衛霆禕雖肚子裡沒幾斤墨水,卻向來喜愛附庸風雅,喜酒,喜茶。
阮氏聞言臉上微紅,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笑橘笑眯眯的端著果子進了來,聞言隻言笑晏晏道:“正是了,七娘子您瞅瞅,這果子酒正是老爺特意給姨娘送來的,說是春節府中待客的酒,拿來給姨娘嘗嘗鮮,可見老爺對姨娘有多看中。”
頓了頓,又道:“娘子您猜,奴婢手裡的這盤果子、屋子裡燒著的這盆炭火是哪兒來的?”不待衛臻開口,笑橘又立馬道:“都是那染雲居的冉姨娘差人送來的,染雲居那位從前多心高氣傲,哪裡搭理過咱們姨娘,如今看咱們姨娘受寵,竟也巴巴前來奉承,可見現如今咱們姨娘的地位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笑橘一臉得意。
雯煙眉頭一皺,“七娘子還是個孩童,你在她跟前瞎說些什麼!”
笑橘卻道:“過了今日,七娘子便又長一歲了,六歲了,不小了,雯姐姐你看六歲的六娘子什麼都懂,咱們娘子也合該多學著些是。”
笑橘說完,將果子呈上,翹著小拇指捋了捋發,衛臻見其耳朵上戴了一對精致的耳墜子,那墜子精美不凡,瞧著不是便宜貨色,頓時眉頭微一蹙,不由將目光細細落在了笑橘臉上,隻見對方不過十三四歲,年輕青澀得緊,生了一張瓜子臉麵,一對眼尾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儘管年紀尚小,卻無端有幾分勾人的姿態,尤其對方還生了一雙能說會道的巧嘴,隻襯托得整個人機敏伶俐,嬌憨有趣。
衛臻目光盯著笑橘,腦海中卻在快速回憶著,上輩子好像沒有聽說過笑橘與五老爺之間有任何勾搭,不過笑橘上輩子背信棄義,最終投奔到了冉氏門下,後又隨著衛綰陪嫁,一路進了太子府,沒少被衛臻整治,因此,重活一世,衛臻一時拿不準對方是不是一開始便是冉氏的人。
眼下,見對方小小年紀妖妖豔豔的,想到那衛霆禕是個風流好色的,當即指著笑橘一臉天真道:“笑橘姐姐生得好漂亮,生得有些像我屋子裡的一個姐姐,爹爹還誇那位姐姐長得美,笑橘姐姐,爹爹有沒有誇你美?”
衛臻仰著小腦袋一臉嘴甜道。
然而她話一出,卻見雯煙臉色一變,笑橘臉上也微微一僵,她並沒有看向阮氏,反倒是飛快的抬眼看了雯煙一眼,忙衝著衛臻道:“七娘子···七娘子說笑了,在姨娘跟前,奴婢算個什麼東西,老爺要誇也是誇姨娘才是,怎會誇奴婢。”
說完,又道:“廚房還有些果子沒洗,奴婢這就去洗了給七娘子奉上。”
說完,匆匆退了出去。
雯煙聽了扭頭盯著笑橘的背影瞧了許久,待對方身影消失,這才對著阮姨娘道:“主子,笑橘這丫頭這些日子越來越大膽了,您方才話還沒說完她就敢打斷,這還不算什麼,每每老爺來了,她都一臉殷勤的往上湊,奴婢瞧著不是個老實的,您得留上幾分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