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將劍往兩手中間一握,朝著七歲的衛綰作揖施施然揖施了一禮。
對方縱使是個護衛,可眼下姿態優雅,不卑不亢,瞬間恢複成了往日裡那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做派,好像方才盛氣淩人,充滿殺氣的一幕不過是個幻覺。
衛綰到底年紀還小,一個人優不優秀她無從辨彆,可一個人厲不厲害,耀不耀眼卻無須辨彆,也壓根與身份無關,有的人天生自帶著掌控天下的氣勢,不知不覺便能吸引壓製住所有人,衛綰便是其中一個。
轅文家的大公子來府中做客,所有人全都簇擁著他,她卻覺得轅文公子身邊這個護衛令她忍不住瞧了又瞧,不由讓她想起一句詩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想象中的翩翩公子不是蘇萬裡的吊兒郎當,不是轅文德的一板一眼,而是眼下令羽護衛這般的君子之氣。
聽了元翎的話,衛綰當即微微一斂,似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令護衛客氣了,是五哥哥頑劣在先,事先捉弄了令護衛,綰綰沒能及時上前製止,感到十分羞愧。”
衛綰說著,飛快的抬眼看了對方一眼,踟躕了片刻,冷不丁開口道:“五哥哥年紀小,素來玩劣,實則無甚壞心眼,眼下捉弄令護衛也純屬孩童心性,還望令護衛多多海涵,莫要與他計較,綰綰在此替五哥哥向令護衛賠罪了。”
說罷,亦是落落大方的朝著對方回了一禮。
元翎見了,倒是未曾阻攔,隻扭頭瞥了嚇得屁股尿流的衛慶一眼,回頭時見衛臻麵無表情的杵在那裡,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衝她蹙了蹙眉,最終將目光落到衛綰身上時,眉頭微鬆,隻覺得整個衛家,也就眼前這位知書達理,尚且有幾分衛家後代的風骨,當即淡淡的笑了笑道:“人的品行往往與年紀無關,有些人光長年紀,不長腦子,不像六娘子,小小年紀便如此知書知理。”
說到這裡,語氣微頓,大手一擺,盯著衛綰細細瞧了一陣,衝其微微勾唇,道:“既然六娘子開口,那便聽六娘子的。”
這二人一來二去,似乎漸漸對了脾性,直接當著眾人的麵,旁若無人的說了起來。
令護衛?
衛臻聽了,嘴角微嘲,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對方定是以令羽自稱吧,令羽,即翎,太子元翎在外行走的代稱。
那個時候衛臻不懂,緣何衛綰每每見了元翎總是一口一個“令羽哥哥”,緣何太子對滿京貴女偏不愛,唯獨鐘情於衛家五房這個過繼的嫡女,一直到今生今世,此時此刻,衛臻才悄然醒悟過來,原來,竟是源於幼時的情意。
原來前世元翎與衛綰相識幼時,他們早有淵源,難怪前世衛臻無論如何死皮賴臉,都好似永遠不得他正眼相待,她明明是太子妃,卻好像是一個外來者,永遠都插不到他們二人之間,原來,眼前這二人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天定的姻緣,她上輩子心比天高,不長眼的逆天而行,如何能得到好下場。
久久的震驚呆愣後,衛臻總算是緩過神來了,也有些聽不下來這二人一來一去的惡心言論,就跟上輩子一模一樣,整整六年的時光,她都是在這樣的甜言蜜語中漸漸喪失了理智的,而這一輩子,衛臻什麼都不求,隻求離這二位離得遠遠地,也盼著這輩子能夠活得久點兒。
當即,無視這二人的“濃情蜜意”,衛臻私底下直接翻了個白眼,直接越過這二人,不緊不慢的繞到他們身後,慢慢蹲下,親自將嚇得還沒有緩過神來的衛慶扶了起來,道:“五哥哥莫怕,有臻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