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要到秋水築時,忽而在分叉口處遇見了一行人,正乃是染雲居的冉氏跟秋水築的譚氏,譚氏手中還牽著四歲的十二娘子,幾人一道朝著秋水築而去。
見到殷氏,冉氏跟譚氏二人紛紛停了下來,紛紛朝著殷氏行禮道:“太太。”
冉氏福了福身子,立馬朝著朝殷氏走了去,隻下意識的朝著秋水築的方位瞧了瞧,問道:“太太可是要去秋水築?”
而譚氏見了殷氏一臉顫顫巍巍,忙摁著十二娘子的腦袋讓她給殷氏行禮。
殷氏淡淡擺手,免了十二娘子的問禮,方衝冉氏道:“兩位妹妹也是要前往秋水築麼?”
冉氏緩緩頷首道:“正是,妹妹聽聞阮姨娘身子出了些岔子,略有些擔心,不知她眼下如何了,妹妹屋子裡囤了些藥材,準備前去瞧瞧,看有哪裡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冉氏這話說得含蓄,阮姨娘小產是一樁,可比小產更令人津津樂道的卻是那老實巴交的阮氏竟然膽大包天的直接在院子裡偷起了漢子來,並被老爺抓了個正著,眼下,這樣的稀罕事兒一出,就如同長了翅膀似的,頃刻間便開始在整個府裡傳遞開來。
殷氏緩緩點頭,隨即看向另外一側的譚氏,微微挑眉道:“今日譚妹妹不在院子裡麼?”
言下之意,隻不漏痕跡詢問她對秋水築一事兒是否知道些隱情。
譚氏不漏痕跡的看了冉氏一眼,忙低聲回道:“稟太太,妾身見今日日頭好,十二娘子一大早有吵著鬨著要出去玩,便領著二十娘子一道出去散了散,不想,這一散便散去了染雲居,冉姐姐熱情,留著十二娘子吃了點心茶水,適才冷不丁聽到秋水築這邊鬨騰得厲害,這才跟冉姨娘一道匆匆趕回來了,今兒個恰好沒待在院子裡。”
說完,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阮姐姐如何了?早知道她有孕在身,妾身理應多陪著她的。”
譚氏往日裡是個沉默寡言之人,嘴皮子也不算利索,可素來是個聰明之人,她永遠知道在什麼時候,跟什麼人,應該說些什麼話。
這番話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今日秋水築裡發生的任何事情她全然不知,就連阮氏有孕一事兒她也尚不知情,更甭提旁的了。
殷氏目光在二人臉上打了個轉,隻緩緩道:“且去瞧瞧吧。”
說罷,直接提步往秋水築而去。
冉氏跟譚氏二人對視了一眼,亦是紛紛跟了上去。
卻說到了秋水築後才發現整個院子已經被圍了起來,老夫人跟前的周媽媽親自守著院子的正門,見譚氏等人過來,隻恭恭敬敬的朝著幾人行了一禮,麵色如常道:“如今阮姨娘還未曾蘇醒,老爺吩咐老奴守在此處,隻道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還請太太見諒。”
周媽媽一臉歉意道,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從她臉上絲毫瞧不出任何破綻。
周媽媽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殷氏素來對其客氣,聞言,隻緩緩點了點頭,忽而問道:“七娘子如今可是還在裡頭,她還那麼小,是不是被嚇壞了,不若將她抱出來,暫且去我那兒待上幾日。”
殷氏淡淡道。
周媽媽忙道:“七娘子要守著阮姨娘,無論誰喊也沒用,她要守到阮姨娘醒來才肯作罷。”說罷,隻隱隱歎了口氣道:“太太莫要操心,七娘子經過這件事,也總該長大的,不見得是一樁壞事。”
殷氏道:“真是個令人心疼的。”說罷,想了想,又道:“院子裡還缺不缺人手,可還需些跑腿的,若是需要,我便將瀾清閣的人打發過來用。”
殷氏話音一落,隻見身後的冉氏亦是跟著附和道:“還有染雲居的。”說完,衝著身後丫頭招了招手,丫頭親自捧了一個托盤而來,冉氏接了,直接雙手遞到了周媽媽跟前,一臉關切道:“這是我屋子裡囤的藥材,這些對補血補氣十分有效,聽聞妹妹···我特意挑了有些上好的給妹妹送來的,煩請媽媽給送進去。”
周媽媽聞言,隻抬眼盯著冉氏定定的看了一陣,方雙手接了過去,道:“老奴便托個大,替姨娘謝過冉姨娘的美意了。”
說完,直直看著冉氏,盯著瞧了片刻,方淡淡道:“多謝太太,姨娘的好意,老夫人已打發榮安堂的人前來幫襯,暫且忙得過來。”說罷,目光又在冉氏麵上掠過,朝著幾人福了福身子道:“太太、姨娘煩請自便,老奴進去忙活,便不作陪了。”
說完,正要進去,卻不料院子裡的映虹忽而出來了,隻湊到周媽媽跟前耳語了一番,周媽媽挑了挑眉,少頃,方衝著正要轉身而去的殷氏道:“太太煩請留步。”頓了頓,隻緩緩道:“老爺今兒個在秋水築抓到了一個半路闖入的歹人,老爺如今將人親自交由太太審問,望太太明察秋毫,還秋水築一個公道。”
周媽媽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殷氏微微愣了愣。
身後的冉氏跟譚氏二人亦是微微愣了愣。
要知道,太太殷氏嫁到衛家這麼多年,老爺跟太太一直水火不容,如今,算得上是老爺打頭一回主動在她跟前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