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衛臻身居內宅, 鮮少外出走動過,後來入了太子府倒是時常跟著外出參宴,倒是時不時的外出穿行, 可因她身份尊貴,每每外出皆是乘著步輦或是乘坐高台大轎, 大多數時刻都是透過轎子那一方小窗欣賞著外頭的景致, 她對京城的街道不算陌生,可熟悉的風景有限,全是在那一方小格子裡。
如今,長這麼大還是打頭一回如此肆意暢快,滿城大街小巷人滿為患,隻覺得外麵的世界竟這般精彩自在。
好似就連胃裡的翻騰跟惡心感也隨之消散了幾分似的。
衛禇見衛臻興奮,笑了笑, 道:“江南雖繁華,元陵城雖富麗, 到底是跟京城沒法比的,京城的肅穆氣派, 是整個大俞獨一份的存在。”
說著,邊走邊指著街道兩旁有些名氣的酒樓及裁縫鋪給衛臻介紹。
走到前頭一處十字路口時,遠遠見前麵愈加熱鬨了, 所有人全部都圍城了一團,整個十字路口被堆滿了人,衛家的馬車一時被堵在了人群後是寸步難行。
而原本正在給衛臻街道街景的衛禇話語頓了頓, 不知瞧見了什麼,冷不丁停了下來,衛臻不由抬眼往街道兩旁瞅了瞅,隻見十字路口的一處街角的酒樓好似格外不同,一共有三四層,處處張燈結彩的,在所有的屋子裡中格外耀眼,且那一處好似比彆處更熱鬨,男人、女人進進出出,尤其是女子一個個穿紅戴綠的,分外妖嬈。
衛臻有些好奇,不多時,抬眼往中間那處招牌處瞧去,隻見招牌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秦楚館”,秦樓楚館,如此不加掩飾、赤、裸、裸的三個大字,直接落實了它的出處,竟然是妓院,衛臻不由微微咂舌。
這間秦楚館在京城小有名氣,雖它比不上弄玉堂、怡春院這樣規模強大、富麗堂皇的妓院,卻也是京城獨一份的存在,要比旁的妓院多了幾分雅致及考究,據悉往這來的皆是些雅客,前世剛成婚之初,太子也過來幾回,男子風流是另外一種風雅及美德,可惜衛臻沒有那般大的氣量,前世她每每得知太子元翎去了此等汙穢之地,都會氣得跑到太子屋子裡撒潑罵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太子覺得她不可理喻,每每隻氣得雷霆大怒的將她給轟出去,故而衛臻對這個秦楚館頗有些憎恨,再一次見到,眼裡心裡的恨意惱意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見衛禇往日皆是一派正經的模樣,衛臻玩心忽起,不由指著遠處的秦楚館一臉驚歎的衝衛禇道:“咦,大哥哥,那個是酒樓麼,秦···秦楚館?名字可真好聽,大哥哥,你瞧,那間酒樓可真好看,那燈籠,那彩帶,臻兒還是頭一回瞧見過,京城的酒樓都這樣熱鬨喜慶麼?臻兒也好像進去玩玩。”
衛臻就跟鄉下丫頭頭一回京城似的,一臉歡呼雀躍,無論見了什麼都好奇開心得不得了。
衛禇難得一臉溺寵,他是衛家長孫,素來乃衛家孫輩的表率,在弟弟妹妹們麵前是一貫嚴肅正經,隻大姐兒衛嵐打小聽話能乾,無論做什麼事兒都能夠自給自足,而庶妹十姐兒又文靜老實,都不愛黏糊他,他跟家裡的兄弟們走得近,反倒是跟妹妹們客氣疏遠,沒成想如今這七妹妹古靈精怪、玉質玲瓏的,反倒是成了與他最親密無間的,衛禇一路上耐著性子,直到此時此刻,聽到她嘴裡的這句發問,頓時麵露尷尬,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對上衛臻清澈的雙眼,過了好一陣,衛禇微微彆開了雙目,隻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一陣,隨即緩緩道:“這個···不是什麼好地方,往後待小七長大了自然就曉得了。”
說完,忙用手中的馬鞭指了指路口圍滿著一大圈人的地方,快速的轉移話題問向馬前的隨從道:“前頭發生了何事?”
話音將落,衛慶騎著馬過來,一臉鄙視的衝衛臻道:“那是妓院,衛小七,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簡直少見多怪!”
說完,眼瞅著衛禇手裡的鞭子就要朝他揮過來,衛慶立馬夾住馬腹,生生從人群中擠出一條通道,隻衝著衛禇邊揮手邊逃道:“小爺去瞅瞅,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擋住咱們衛家的路!”
說完,鞭子一抽,隻不管不顧的夾著馬兒往人群裡闖,一時驚得兩旁的路人紛紛作鳥散狀。
衛禇見了臉色微變,忙指著兩名隨從道:“過去跟著。”
又令指了兩名隨從過去安撫老百姓,瞧著那架勢,這兩年可沒少給衛慶擦屁股清麻煩。
衛家的馬車一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