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雖故作嚴肅,可眼中卻依舊忍不住帶著淡淡的笑意。
說完,郝氏又仔細叮囑了一番,衝衛嵐幾個道:“祖母還在屋子裡頭歇息了,你們幾姐妹兩年未見,定會有說不完的話,敘舊不打緊,切莫吵著了祖母。”
頓了頓,又道:“七丫頭也剛回,亦是一臉疲憊,說幾句得了,過後有的是時間,莫要一直逮著妹妹不放人,知道麼?”
仔仔細細的囑咐了一番,這才跟殷氏二人緩緩去了,將空間留給她們這群小孩,走遠了後,依稀聽到郝氏跟殷氏二人在咬嘴道:“兩年不見,七丫頭性子倒是活波伶俐了不少,不像小時候怕生得緊。”
郝氏走後,衛嵐這才上上下下認真的打量起衛臻,看著衛臻如今都飛躥得快要有她高了,隱隱到了她耳根的位置,又見短短兩年未見,這小丫頭片子出落得如此雪糯可人,衛嵐心裡驚歎不止,不過,整個衛家的姐妹中,唯有她跟這位七妹妹是相處最多的,也唯有她最熟知這位妹妹的真實容顏,不過,儘管料想到衛臻日後必定容貌不俗,可真真等到如今隱隱長開了,依然令她驚豔不已,衛嵐隻靜靜打量著衛臻的眉眼,良久,忽然冷不丁笑著道:“高了,瘦了,白了,也···愈發俊俏了。”
說完,令身後的念霜將東西拿上來,衛嵐從托盤裡拎起了一塊薄薄的麵紗,往衛臻臉上比了比,見遮住了她大半張容顏,可依然遮不住那雙絕美的桃花眼裡芳華魅惑,隻難得一臉無奈道:“京城可不比小小的元陵城,規矩甚多,往後出門記得遮嚴實些了,定然要護好這張臉。”
衛嵐難得一臉鄭重其事,話裡話外透著深意。
這張麵紗是衛臻來京後,衛嵐送給她的第一樣東西,看著眼中這張麵紗,衛臻眼中微微有些複雜。
大俞崇尚文人雅士,對美素來欣賞,可是美到極致便是俗,衛臻雖前世貴為太子妃,可名聲卻並不大好,除了她胸無大誌、愚昧無知外,這張臉也拖了她不少後腿,這也便是前世為何她生得美,卻並不得人心的原因。
反倒是相貌平平的衛綰一直為人稱讚,稱讚她冰清玉潔、才氣驚人,令人見之忘俗。
前世衛臻總想著,若是她那張臉,配上衛綰的才氣,定當驚為天人了吧,可惜一切不過是空想而已。
容貌,對於名門貴女亦或是才華橫溢的才女而言,皆是錦上添花,可是對於花瓶而言,更多的卻是一種諷刺罷了,尤其是像她這般一無是處,身份不上不下的庶女而言,更是一場災難。
沒想到,衛嵐眼光如此遙遠,並且如此用心,換作任何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興許非但不能接受這樣的舉動,反而會隱隱不快,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多麼慶幸,這一世的衛臻,懂得了許多人情世故,也看懂了身邊人對自己的關心。
“多謝···大姐姐。”
衛臻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麵紗,由衷的衝衛嵐道。
衛嵐有些詫異,詫異衛臻的通透及聰慧。
不多時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笑了,眼中不言而喻。
正在此時,忽而一道略微尖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隻一臉陰陽怪氣道:“喲,小馬屁精長成大馬屁精了,小時候便陽奉陰違,兩麵三刀,如今長大了一點長進都沒有,竟然還是這幅德行,怎麼著,咱們這些人全部都是些擺設不成,是不是在某些人眼中,唯有大姐姐才尊貴,才配得上某些人的主動招呼,咱們這幾個庶出的,就配不上麼?”
那道聲音依舊毒辣刺耳,刁難人的功夫是耍得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衛臻緩緩抬眼,隻見衛姮衝著衛臻一臉白眉赤眼,兩年不見,衛姮身子也跟著漸漸長開了,亦是生得越發伶俐了,衛姮小時候生得白白胖胖,就跟觀音坐下的善財童子似的,長大了,身子瘦了些,不過依舊圓潤白糯,她的眼睛很大,跟葡萄似的,圓溜溜的,臉上還帶著一臉稚氣,小嘴卻十分伶俐,劈裡啪啦,就跟放鞭炮似的,整個人活靈活現的,不過從前比衛臻高出半個頭的衛姮如今卻被衛臻趕超了,從前她們二人的身份還曾被三伯娘搞混過,如今,應該是無人會輕易弄混淆了罷。
看著衛姮依舊一臉嫉惡如仇的模樣,衛臻心裡隱隱有些佩服,能夠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這麼長時間,並且隨時隨地可以挑出一大堆刺的人,也是能人一個。
好在,衛臻這麼些年早已經習慣了,對付衛姮這樣的,以柔發方能克剛,故而,衛臻隻緩緩走過,拉了拉衛姮的手,一臉肉麻道:“九妹妹,兩年不見,可想七姐姐了不曾?”
嚇得衛姮花容失色,當即一把用力的甩開了衛臻的手,一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見鬼了似的直直瞪了衛臻好幾眼,一臉吱嗚道:“你···你作甚,衛臻,你你···少亂發瘋,我告訴你,我···我可不怕你!”
衛臻無奈的聳了聳肩,又上前了一步,嘴裡柔柔喊道:“九妹妹,你···”
話還未曾說完,怎知衛姮忽而尖叫一聲,指著衛臻直跳腳道:“你站住,衛臻,你乾嘛,你···你再過來,我···我打死你,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