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臻低頭看著手心裡的這枚玉佩,明明玉佩冰涼,刺骨涼爽,然而她卻覺得手心裡陣陣發燙,整個手心快要被灼燒了似的。
這塊玉佩便是前世她跟太子的“通、奸”之物,未曾想,兜兜轉轉間,到了這輩子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
衛臻的手隱隱發抖,玉佩在她手心一顛一顛,險些墜落到了地上。
就在衛臻驚魂不已之際,隻見一眾人忽而全部朝著方靜姝跟衛臻圍了過來,之前拉著方靜姝求指導的那位小娘子此刻依舊一臉興奮不已的拉著方靜姝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厲害的,方大才子的親妹妹怎麼可能是個作不出詩來的呢?”
對方又圓又憨,瞧著比方靜姝要大上一兩歲,卻幼稚無比,隻拉著方靜姝的手原地直蹦躂道:“方家姐姐,你詩裡頭那個樓蘭仙子是哪個,是不是這位姐姐啊?”
那個憨圓娘子圓滾滾的手指頭往衛臻臉上一指,又一臉炙熱的看著衛臻,道:“姐姐,你是不是樓蘭仙子啊,你好俊啊,就跟仙女似的,其實你今兒個一露麵我就覺得你是最好看的,你肯定是樓蘭仙子罷?”
之前還覺得這個小娘子一臉嬌羞,這會兒稍稍熟稔了幾分,人一放開了,整個人就徹底暴露了,關鍵是,衛臻手裡的這枚玉佩差點兒被她給顛簸了出來,她隻緊緊捏著,看著這個小娘子道:“那什麼,你幾歲了?”
瞧著比方靜姝還高出半個頭,卻一口一口衝著她們喚著姐姐。
憨圓娘子有些害羞道:“我快滿十一了,我是鄭家的,鄭襄陽是我的堂姐,我叫鄭如玉,二位姐姐可以叫我如玉。”
鄭如玉吐了吐舌頭,一臉不好意思道,大抵是鄭襄陽在京城的名聲太差,說完,鄭如玉一臉小心翼翼的瞅著她們倆,生怕她倆嫌棄似的,隻可憐巴巴看著她們倆。
衛臻聞言,頓時了悟,原來真的比她還小,這塊頭,大抵也唯有將軍府才能養得出來吧。
還不待衛臻跟方靜姝二人介紹,便見鄭如玉又飛快道:“我知道你們倆,她叫方靜姝,今年十二了,是方大才子的親妹妹。”
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衛臻的手,道:“我也知道樓蘭仙子姐姐你,你叫衛臻,今年十一,是衛家七娘子,剛回京不久,那個衛家六娘子是你的姐姐。”
不過片刻功夫,這個叫鄭如玉的就將她們二人的底細給摸透了。
衛臻跟方靜姝二人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下一刻,二人齊齊抬手,往鄭如玉臉上狠狠掐了一把,掐得鄭如玉哇哇大叫後,這才齊齊鬆手,三人很快鬨作一團。
女孩子家家的,就是這般簡單,話語相投,一句話對味,很快便成了姐妹。
而聽到鄭如玉方才那番話後,周圍人也很快圍了過來,一臉好奇問道:“方娘子,你詩中那個樓蘭仙子當真指的是衛家七娘子麼?”
又有一人忽而緩緩吟誦道:“吾知樓蘭真仙子,天降霓裳試羽衣。”邊吟誦著,邊一本正經的看著衛臻直點頭道:“如此絕色女子,唯七娘子是也。”
一群人圍著衛臻跟方靜姝寒暄著,倒叫衛臻微微有些不大自在了起來。
正琢磨著該如何脫身之際,隻見前方衛綰領著端陽郡主一行朝著她們緩緩而來了,身後跟著奚樂瑤還有樓瑾歡。
“七妹妹。”衛綰走近後,朝著衛臻微微頷首,頓了頓,目光直接落在了方靜姝身上,隻朝著方靜姝福了福身子道:“方娘子秀外慧中、才貌雙全,衛綰甘拜下風。”
衛綰此人,麵上瞧著雖對人客套奉承,可大多皆是寒暄之辭,實則心裡高傲著,不過眼下,對方靜姝,似乎是真正的佩服。
明眼人皆瞧得出來,今日這場詩宴,分明是方靜姝技高一籌。
而方靜姝對衛綰好似也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隻朝著衛綰笑了笑,道:“六娘子客氣了,我不過是運道使然,哪裡比得上六娘子聰慧過人,去年便已在此宴上驚豔四座,六娘子才是人中翹楚。”
兩人相互誇讚說,說著,忽而相似一笑,竟有幾分誌趣相投之意。
一旁的衛臻見到此情此景,忽而微微抿了抿嘴,其實,前世衛綰跟方靜姝才是知心好友,她不過是今生在半道上偶遇了方靜姝,然後故意親近了對方,先於衛綰一步提前認識了她,而這種感覺,到了此時此刻,見到她們二人惺惺相惜,就好似這輩子的方靜姝是她故意從前世衛綰手中搶來的似的。
然而,真正緣分是搶不走的,無論誰先遇到誰,屬於對方的,永遠也是對方的,搶不走,也拽不走。
衛臻臉上神色忽而染上了幾分落寞。
卻未料,正在此時,一隻手悄然拉了拉她的手,衛臻下意識的低頭,隻見方靜姝在袖子底下偷偷捏著她的手指頭把玩著,衛臻猛地抬頭,卻見方靜姝正笑著看著她,眼中精光一閃,似乎將一切都瞧在了眼裡。
衛臻鼻尖微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