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幾姐妹一路說說笑笑,毫無防備, 眼看著那個貴公子猛地出現在眼前, 幾乎是跳出來的, 像隻大青蛙似的, 一下子就從天而降了,一隻手搖著扇子,一隻手還微微叉著腰,笑眯眯看著眾人, 大家夥兒齊齊被他嚇了一大跳,尤其, 之前在馬車上有衛嵐的恐嚇在先,頓時一個個尖叫著抱作一團, 身後的丫鬟婆子不明所以,齊齊撲了上來, 團團將幾位娘子們攔在身後,衝著眼前這位公子叫囂道:“你···你是何人, 咱們可是衛家的人,府裡的護衛就在身後,膽敢傷害咱們家娘子們, 老···老奴跟你拚了。”
衛嵐身邊的王媽媽老母雞似的將衛嵐等人護在身後。
衛嵐馬上便要出嫁了,輕易不得出府,更是出不得任何岔子,尤其是定親這半年以來,更是密不透風的護著, 今兒個出了府,郝氏一連著派了兩個婆子看守著,是真真將人護在了心尖子上。
對方將幾位娘子們嚇了一跳,自己本人同時也被衛家這群人唬了一跳,不多時,隻氣樂了,邊飛快搖著扇子,邊氣急敗壞道:“爺瞧著像是歹人麼,爺要是歹人的話,甭說你們幾個小丫頭片子,便是再來一遝,也給你們全削了。”
那位貴公子氣咻咻的。
身後的隨從雙目一稟,雙手不漏痕跡的探入了腰間的長劍。
衛臻見了,目光一頓。
所幸衛嵐反應快,她將衛綰方才那番話聽了進去,又見之前在山下,就連寧家的人都為這位的馬車讓道,心知不是等閒之輩,立馬將下人斥訓了一頓,趕了下去,隨即隻一臉歉意的看著眼前的貴公子道:“府裡的下人過於大驚小怪,無甚眼力,卻並無惡意,不小心叨擾了這位爺,還望這位爺勿要見怪。”
衛嵐頭戴著帷帽,將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僅僅露出一雙眼來,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多時,隻一臉大人不記小人過道:“誰跟你們幾個連毛都沒長齊全的小丫頭片子計較了,算你們運道好遇著了爺,算你們運道好,趕上爺今兒個興致不錯,懶得跟你們幾個小毛孩一般見識。”
那人搖了搖扇子,似乎有些百無聊奈想跟她們繼續嘮嘮嗑,方才跟在身後聽她們嘰嘰喳喳說著,頗為有趣,可到底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對方一水兒的女娃娃,菩薩底下,不好放肆,隻搖著扇子要打大擺的正要走,剛抬步猛地想起了什麼步子一條,隻將目光重新投放到了一旁的衛綰身上,道:“差點兒忘了,你方才說什麼,說爺是何人,你個小小黃毛丫頭,是如何瞧出來的,說的好,爺重重有賞!”
對方興致勃勃道。
衛綰微微一愣,她猜測對方是當今九王爺,在她的印象中,王爺是高高在上的,是太後的親兒子,皇帝的親弟弟,是整個大俞朝最最尊貴的九千歲,理應是位氣勢凜然的人中龍鳳才是,可反觀眼前這位,隻見嘻嘻哈哈的,頗不著調,瞧著就跟市井裡長大的潑皮無奈似的,除了那身華服富麗,整個身上並無半點皇室尊榮。
衛綰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自己的猜測了,不過,見對方步步緊逼,琢磨了好一陣,隻依然朝著對方福了福身子道:“民女瞧著您手裡的那柄扇子不凡,上回在郡主府的詩宴上,民女聽宴會上的娘子們論起,說在京城,轅文公子手中的劍,赫連公子手中的筆,奚二公子手裡的棋子,以及九王爺手裡的扇,被稱為京城四絕,是四件無論多少銀錢也買不到的寶物,相傳九王爺手裡的扇子上頭描繪的九州神土仙境圖,是先帝在世時,一日偶然夢境中出現的神州大地的仙境圖,先帝在睡夢中將此圖躍然紙上,望有一日將咱們大俞的故土打造成夢境般的太平盛世,故而此扇價值連城,方才民女無意瞧了一眼,隻見這位爺手中的扇子煙霧繚繞,宛若仙境,便才有了這般猜想,若民女失言,還望這位爺勿怪,民女不過滿嘴胡謅罷了。”
衛綰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嘴上說著胡謅,卻差點兒沒引經據典了,隻將這柄扇子的來曆、出處全部剖析了個明明白白。
對方聞言,微微一愣,不多時,隻上上下下打量了衛綰一陣,不由高看了一眼,道:“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眼力及口才,嗯,不錯,不錯,不錯。”一連著讚了好幾聲後,也沒說她猜得對不對,隻朝著身後的小廝點了點下巴,道:“賞。”
小廝立馬上前,將一包金子賞給了衛綰。
衛綰:“······”
還不待衛綰緩過神來,卻見對方忽而見目光直直落在了一旁的衛臻身上,微微挑眉道:“你似乎半點兒不覺得驚訝,莫非,你也猜到了?”
說著,話語忽而陡然一停,對方的目光忽然間落在了衛臻的眼睛上,似乎瞧到了什麼稀罕之物似的,隻一動不動的盯著衛臻的雙眼好似打量了一番,不多時,由衷驚歎道:“好美的一雙眼睛。”
隻直勾勾的盯著衛臻瞧著,盯著盯著,竟然不由自主的朝著衛臻靠近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