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翎聞言,頓時眉頭再次一皺,不多時,偏頭朝著身側緩緩瞧了一眼。
此時,他剛好行至與衛臻並肩的位置,他人高馬大,身高頎長,足足比對方高了大半截,對方還是個小女娃娃,堪堪到達他胸口的位置。
元翎性子向來溫和,氣定神閒,連父皇也曾多次誇張他穩若泰山、安之若素,可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元翎陡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了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外露,為君者即便泰山壓頂也需先不改色,在這一方麵,元翎自問向來處理得不錯,可是,卻萬萬沒想到,他輕而易舉的被一個小女娃娃給激怒了。
元翎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立在原地,沉吟了良久,直到,將自己被激怒的情緒一點一點隱下,元翎眯著眼睛看了衛臻一眼,不多時,衝轅文德淡淡“唔”了一聲,隻將手背在身後,緩緩轉過了身來,轉過身來後,元翎神色淡然,已然恢複成了之前泰然處之、悠然自得的姿態。
他聽了轅文德話,順勢轉身調頭,隻是,步子一抬,忽然想起了什麼,元翎偏頭往七樓看了一眼,淡淡問向身邊的衛臻道:“樓上是何許人也?”
問這句話時,元翎神色自然,不帶任何情緒。
衛臻聞言,立馬抬眼下意識的看了元翎一眼,踟躕片刻,隻裝糊塗道:“民女···民女不知。”
元翎眼神微眯,直直盯著衛臻,良久,忽然冷聲嗬斥道:“大膽。”
聲音帶著幾分冷意。
話音一落,衛臻身子一顫,周圍所有人紛紛噤聲,大氣不敢出一下。
就連一旁的轅文德都不禁神色一凜,他立馬抬眼瞪了衛臻一眼,下一瞬,隻立馬出聲替衛臻解圍道:“稟殿···稟主子,這廣陵台的七樓自兩月前早早便被人定了去,就連端陽郡主都未曾搶到七樓的席位,身份一直神秘得緊,想來定是哪位金貴人物,屬下這便派人去打探一番。”
轅文德有心替衛臻解圍。
太子倒也不曾刁難。
很快,轅文德便派了一名護衛上前打探,隻是,那護衛剛行至七樓樓梯間時,就被人揮劍攔了下來——
“我家主子不見外人,請!”
“大膽,我家主子你也敢攔,你不要命了麼!”
雙方護衛直接在樓道口對峙了起來,竟一時誰也不曾落下下乘,直到轅文德親自上前周旋,不多時,一名黑衣護衛緩緩走下樓來,衝元翎行禮拜見道:“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元翎眉頭一挑,衝其擺手道:“原來是於護衛,請起。”
說完,他緩緩抬眼,再次往樓上看了一眼,道:“原來樓上的神秘人士竟然是皇叔是也。”說著,嘴角一勾,一瞬間臉上已經泛起了溫和的笑意,衝護衛阿鄴道:“不知皇叔竟有如此雅興,也來湊了這般熱鬨,我與皇叔有段日子沒見了,正好,今日可順道去給他問個好。”
說著,正要上樓。
卻不料阿鄴猶豫開口道:“稟殿下,王爺方才得知殿下贏了賽事,一時興起,飲了不少酒,如今已經不省人事了。”
言語間有勸阻之意。
太子卻也不惱,他向來了解這位皇叔的德行,聞言,沉吟片刻,隻笑著道:“如此,好生伺候好皇叔,待皇叔酒醒了後,我再來探望。”
說著,衝阿鄴擺了擺手。
這時,六樓的端陽公主得知太子駕到,立馬攜眾人出來相迎。
一時間,太子被人眾星捧月般的迎了進去,隻是,太子元翎走到半路上,忽然間扭頭眯著眼往身後衛臻身上看了一眼,那一眼,帶著幾分探究及不易察覺的警告。
衛臻並沒有注意到太子的眼色。
她先是被轅文德訓斥了一頓,又被衛姮跑過來指著劈裡啪啦跟放炮仗似的好似數落了一頓,緊接著,又被自己的幾個小丫頭圍著暖心的關懷安撫著,壓根沒有注意到那個太子的半個身影,倒是,一抬眼時,忽而遠遠地見衛綰隔著人山人海般的人群正直直盯著她,那神色不明的眼色看得衛臻心裡有些發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