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 衛臻在碧水居一直安撫阮氏至午膳後,經過衛臻一番開導及安撫,阮氏那顆高高懸著的心,似乎總算是落下了一大截。
在這一刻, 衛臻就是阮氏的主心骨。
當夜衛臻回到自己的居所,一直未出。
第二日一早,碧水居的冬兒匆匆跑去五房正房稟報, 請示太太,能不能為七娘子請一請大夫問診一下。
結果去時,恰逢大太太不在院子裡。
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念雪派人將冬兒招去問話,冬兒隻伶俐回道:“稟念雪姐姐, 七娘子這幾日不小心受了涼,有些鬨咳,映虹姐姐特意打發奴婢向太太請示,想打發人給七娘子請個大夫瞧瞧。”
說著,冬兒吐了吐舌頭道:“七娘子起先還不許,說眼下馬上要到年底了,太太忙, 不許咱們驚擾了太太的清淨, 隻是, 映虹姐姐怕七娘子的病情越拖越嚴重,便偷偷打發奴婢過來了。”
冬兒是衛臻身邊得力的,因圓頭圓頭,長相憨實又直頭直腦的, 瞧著有幾分單純可愛,故而輕易能夠博得人的信任及喜愛。
衛臻時常將她放出去打聽消息,這一來二去的,她跟各個院裡的丫頭小廝都熟絡了起來。
又加之七娘子曾被老太太養在膝下,頗為得寵,各個院子裡的未免高看了幾分。
尤其對五房裡的人來說,太太殷氏這些年過得清苦,嫁入衛家這麼多年一直無所出,五房又素來是整個院子裡最亂的,常年亂糟糟的,亂做一團,唯有阮氏那小院子又偏又靜,最不鬨騰,相比之下,碧水居算是不惹人嫌的。
且,殷氏這些年來一直自己過自己的,她這個太太的位份其實在整個五房或者整個衛家,基本算是形同虛設的存在,往日裡其它幾房姨娘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越過太太私底下去請人了,完全沒將殷氏放在眼中。
尤其是那個染雲居。
殷氏以往懶得計較,多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苦了手底下這一幫下人,正房院子裡的下人被小娘院子裡踩在了腳下,誰又能夠服得了誰?
可每每,隻有這碧水居最為懂事知禮,事事不曾逾越,實實在在將太太放在了眼裡。
故而念雪聽到冬兒如此說著,立馬一臉關切道:“嚴不嚴重?聽說前些日子七娘子一直在大娘子身邊幫忙操辦著嫁妝,是不是那幾日累著了,可還有彆的症狀?”
頓了頓又道:“正是因為馬上要到年底了,輕易病不得,再說,府裡馬上要辦大喜宴了,七娘子可是大娘子愛重的人,可萬萬不要落了病根才好。”
說著,想了想,又道:“如今太太在潘姨娘那裡,潘姨娘前幾日診出了喜脈,聽說昨兒個老夫人還問了兩嘴,今兒個一早太太就親自過去探望了,正好,太太還為潘姨娘請了大夫,你且直接去潘姨娘的翠微居瞅瞅,若是大夫還在,直接請示太太便是了,若是大夫走了,看半道上能不能攔一攔。”
念雪話音一落,冬兒立馬謝過了念雪,匆匆往翠微居趕。
結果一過去,隻見除了太太,就連染雲居的冉姨娘也在。
冬兒沒有進去,隻候在了屋子外頭聽從回複,聽到裡頭傳來冉姨娘笑語嫣然、斷斷續續的說笑聲,話裡話外都是道喜之類的話語,差點兒沒將潘姨娘捧上了天。
而一轉眼功夫,原本有些莽撞無腦的潘姨娘瞬間化作了嬌滴滴的可心兒,躺在床榻上,一會兒喊腰酸,一會兒道背疼的,緊接著,又捏著嗓子向大夫討教道:“大夫,你說,是不是肚子裡的娃娃也跟著累著了。”
不多時,傳來大夫的聲音,隱隱有些無奈道:“夫人,您放心,現如今您肚子裡的娃娃還未曾成型了,還是一灘血水,還沒有任何感知,夫人若是覺得實在疲憊,興許是在床榻上歪久了,可能起來走兩步會好一些。”
大夫的話音一落,屋子裡陡然靜了一靜。
屋子外守著的幾個丫頭,紛紛笑得雙肩亂顫。
冬兒忍不住抓耳撓腮,正憋笑間,殷氏身邊的二等丫頭念晴領著大夫出來了。
冬兒見狀立馬朝著念晴福了福身子,道:“念晴姐姐。”
念晴衝冬兒點了點頭,問道:“太太問,七娘子的病嚴不嚴重,若是嚴重的話,她一會兒順道過去瞧瞧。”
冬兒立馬道:“不打緊,不打緊,就是有些鬨咳,勞煩大夫診診脈,開副方子吃了便是,不用驚動太太了,回頭被小主子曉得了我如此莽撞,該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