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娘···”
“冬兒,冬兒···”
卻說衛臻跟阮氏二人雙雙歪倒在地。
衛臻當場嚇得臉色大變,她立馬爬了起來要去將阮氏扶起來,隻是,手伸到半道上,忽然隻覺得眼前一花,隻覺得眼前的地毯上一片血水流淌。
六年前那一幕仿佛昨日重現。
當年,她猛地衝進阮氏臥房,就看到阮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下的血,仿佛將半個臥房都浸染到了。
如今,一摸一樣的場景再次上演。
衛臻手微微一抖,隻嚇得雙手發抖,渾身亂顫。
衛臻隻覺得渾身發軟,雙腳無力,就連自己都有些站不穩了,良久,她隻拚命朝著門外大喊幾聲。
冬兒聽到衛臻的聲音,哐當一下推門而入,而守在屋子外的雯煙這些日子時時刻刻注意著阮氏的動向,一見情況有異,也立馬跟著大步踏了進來。
一踏入屋子,遠遠地隻見阮姨娘歪倒在了地毯上,正側躺著,一手用力的攥著七娘子的手,一邊疼得整張臉都變了形,嘴裡卻仍舊忍不住咬牙安撫道:“無礙,安安···安安莫怕,姨娘···姨娘無礙。”
卻是斷斷續續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疼得說不出來了。
而七娘子隻趴在阮姨娘身旁,渾身發抖,正在用力的握著阮氏的手,拚命安撫著:“姨娘,安安在,這一次有安安在,姨娘不要怕···”
母女兩人相互鼓勵打氣著。
雯煙與冬兒兩個卻雙雙臉色一變,立馬五作三步奔了過去。
不好,看這情形,孩子怕是要出來了。
隻是衛臻並不敢隨意挪動地上的阮氏,怕引起胎位變動,見冬兒跟雯煙過來,隻拚命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隨即咬牙吩咐道:“雯煙姐姐,姨娘怕是要生了。”
雯煙會意,衛臻話音一落,雯煙立馬跑到床榻上,將枕頭被子一把搬送了過來,直接蓋在了阮氏身上,隨即轉身出了臥房,不過一轉眼功夫,整個碧水居上下全部忙活了起來。
衛臻見狀,隻連連呼出一口氣,強自穩定行神,又衝腿腳麻利的冬兒道:“冬兒,快去將小神醫請來。”頓了頓,又道:“將秦媽媽也一並請來。”
幾乎是衛臻話音一落,冬兒的身影就立馬跟陣風兒似的,瞬間消失在了臥房裡。
冬兒出去不久,雯煙很快去而複返,不多時,紫屏,雙靈二人端水的端水,端茶的端茶,沒多久,廚房裡備用的粥食也跟著源源不斷的送了來,整個碧水居上下雖暗自焦急緊張,卻全部都有條不紊,這一切,早在大半年就預設了無數回了,大半年的等待,隻為這一刻。
衛臻一直趴在地毯上安撫著阮氏,阮氏疼得攥緊了手中的被子,額頭上漸漸冒了汗。
阮氏雖是丫頭出身,可在五房當差時,殷氏雖為人清冷,卻是個心善之人,她人善老實,雖被人欺負過,卻鮮少吃過勞作上的苦,後有幸被衛霆禕相中收了房,也一直過得相對安逸,最苦最累就是在莊子上那半年了,不過,那半年的苦楚早已經被近五六年的太平清閒日子給衝刷得一乾二淨了,從本質上來說,阮氏實則是個嬌俏人兒,細皮嫩肉的,跟衛臻站在一起,就跟一對姐妹兒似的。
她是個受了苦會抱著衛臻哇哇哭,受了累會忍不住無助抹眼淚的人。
可如今,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卻一直在咬牙忍著。
當年生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幅模樣呢?
是怕她擔心麼?
都這個時候了,卻還一直在為衛臻著想。
衛臻不由漸漸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