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衛臻戴著麵紗,將裡裡外外圍得嚴嚴實實的。
然而一下馬車後,衛臻立馬就後悔了。
她從未步行穿行過城門,以往皆是坐在馬車或者轎子裡出行的,眼下,由冬兒、雙靈二人扶著,一行人緩緩從城門下過。
原來城牆如此高大,城門如此巍峨。
圓拱形的城牆下,因遮了光,稍稍有些陰涼,一踏入,瞬間覺得一股陰冷之氣從腳底直躥頭頂。
城門下的通道寬而深,裡麵每隔一臂之遠駐守一人,一個個如同定在原地似的,目光森冷堅定,巋然不動。
饒是出入過不少府門,見過不少世麵的雙靈、冬兒二人,進入城門下後,全都不自覺的打了個顫,紛紛朝著衛臻靠攏了幾分。
京城這堵城牆,保護的可絕不僅僅是京都,而是整個大俞,自然氣勢森嚴、巍峨不息。
好在衛臻曾是在東宮生活過好多年的人,她進過金鑾殿,去過太後皇後的寢宮,見慣了威嚴森嚴之所,這才堪堪穩住了。
隻是,以往進出城門的多是百姓商人,富澤一些的基本乘車馬而行,幾乎鮮少這麼明晃晃的露麵,如今,整個城門底下就衛臻一行人,而且,還是一行娘子,且衛臻雖戴了麵紗,遮住了臉麵,可那旖旎的身姿依然婀娜窈窕,在所有守軍護衛目光赤、裸裸的護送下,隻覺得尷尬又怪異。
原以為出了城後,便可得自由,可出城後,衛臻及兩個丫頭瞬間齊齊怔住,隻見九王爺直接將擂台搭在了離城門口不遠的百丈之地,而城門外更是直接被十數道整整齊齊的士兵團團布控守衛住了。
衛臻等人出來後直接被士兵攔住,壓根無處可行。
衛慶見衛臻呆立在原地,隻得意的看了衛臻一眼,隨即,拿起了通行令衝為首領隊的領事揚了揚,隨即熟絡的摟著對方的肩膀攀談道:“我家妹子沒瞅見過這陣仗,想過去瞅瞅,方大人,行個方便?”
衛家的娘子名震京城,方大人抬眼朝著衛臻的方向瞅了一眼,微微有些不大自在,想著守衛重要,又想著一個姑娘家,鬨不了什麼幺蛾子,沉吟了一陣,衝衛慶道:“悠著點兒,彆太引人注意了。”
說完,複又看了衛臻一眼,臉微微有些發熱。
衛慶頓時拍了拍對方的肩,道了聲改日請你吃酒,隨即衝衛臻抬了抬下巴,一臉傲嬌道:“跟上罷。”
話音一落,他就跟隻螃蟹似的,橫著穿插進了隊伍裡。
衛臻卻是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打道回府也不是。
她恨不得用眼神將衛慶那渾人給碎屍萬段了。
衛臻是個馬上及笄的娘子,這個年紀姑娘早已經到了要避嫌的地步,如今,卻被衛慶領著在男人堆裡打轉,整個城外,幾乎連個母蚊子都沒見著,縱使由衛慶親自護著,到底是不妥的。
雙靈、冬兒二人也早已經意識到了,隻邊小聲提議著打道回府,邊替衛臻將麵紗捂嚴實了,衛臻想了想,道:“來都來了,返回動靜更大了。”
正說著,隻抬頭四望了一眼,見這會兒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雙方的交火上,又見衛慶在前頭催促著,衛臻歎了一口氣,隻微微低下了頭,緩緩跟了上去。
一路走過,所有士兵全部齊齊扭頭看向衛臻。
此時,九王爺與鄭家軍雙方已經開打了起來,遠遠地看去,隻見擂台上一道穿著鎧甲的領軍與一道穿著私服的侍衛在台上交火,穿鎧甲之人五大三粗,氣勢長虹,應為鄭家軍人,穿私服的侍衛一身禁黑,斯文冷峻,應為九王爺隨從。
一人手執長,槍,一人手執長劍,領軍將領先發製人,招招凶猛,斯文侍衛步步退讓,卻避之輕鬆,雙方數十個回合,未見勝負,雙方人馬都在高呼著:“殺啊”、“打啊”、“削他”。
聲響震扯整個城外,氣勢如雷。
衛臻等人久居深宅,何曾撞見過這等雄渾場麵,驚訝之餘,未免被震撼到了。
衛慶得意將衛臻領到了一輛豪華馬車旁,衝衛臻道:“這裡視野極佳,無人注意,你們就在這觀賞,我這便派人替你去尋方家兄妹。”
說完,衛慶搓了搓手,將元福留下,自己去差人尋人。
冬兒目送衛慶的背影離開後,冷哼一聲,嘴裡小聲嘀咕著:“五公子這便不管咱們了。”
元福立馬在身後回道:“這不還有小的在麼,七娘子、二位姑娘若有什麼差遣的,隻管吩咐便是。”
冬兒白了元福一眼。
雙靈卻淡淡笑著,難得讚了一句:“五公子如今行事倒是越發妥當靠譜起來了。”
衛臻聽了,也順著衛慶的背影看了一眼,甭管衛慶行事多麼不著調,對她,可謂是精心又精心的,若是換作旁人,隻管自個快、活了事,哪裡會像現在這般,一路耐心的將她“解救”了來,又用了有生以來的最耐心,自己最大的努力,好生將衛臻安置了。
儘管安置得···呃——